We were made to last.

【信云】何似在人间(一)

    民国pa,非史实,随便写写,我对民国一窍不通,写不了多长。
    还是我流年下大年龄差信云。

    韩信摸了摸略微有点鼓的衣兜,走进冰室。店里人不多,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想了想又站起来换了个更角落的位置。客人都是结伴来的,跟伙伴说说笑笑,没人注意到他。韩信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放在桌下的手又摸了摸衣兜。

    兜里是他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昨天晚上数了数发现够数了,今天得空了就来买杯冰咖啡。老板是个年轻人,天气很热,他一边把咖啡递给韩信一边用手里的扇子扇风。

    老板转身以后韩信喝了口咖啡,跟凉意一起下肚的是出乎意料的苦,韩信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这时候他听见扑哧一声,抬起头看,发现那老板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韩信皱了皱眉,刚想要不要说点什么,老板掉头离开,很快又回来扔给他一袋东西。韩信打开看了看,是一袋糖,他对老板说谢谢,可惜老板已经用后脑勺对着他了。

    韩信是从江浙一带流落到广州的,起初跟妈妈相依为命,妈妈去世后他就一个人讨生活。什么活他都干过,给人做工、擦鞋,有的时候客人看他可怜还会多给他些钱。他最近干过的一份工作是卖菜,生意不好也不坏,总能跟客人聊上几句,聊到后来尽是些难事,客人都愁眉苦脸地来又唉声叹气地走。他跟每个客人都笑,即使这样赌场老板也说他有凶相,请他去当打手。工资也不高,但总比卖菜强,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他天赋好,学什么都快,打起架来也不要命,很快就打出了点名堂。别人都怕他,以前买他菜的人也怕他。

    这家冰室开了没多久,韩信在它开的第一天就开始注意它了,今天总算坐了进来,韩信觉得自己快飘起来了,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旧衣服和一直没剪的长头发,他现在和那些有钱人也没什么区别。

    韩信往咖啡里加了一堆糖,糖基本不化,韩信也不着急,盯着地面发呆,想起来就喝一口,然后再被苦成一团。

    又有客人进来,韩信当时正在想下次要买那个冰什么淋来尝尝,随意地抬了抬眼皮,只看到一截黑色的裤腿。新来的客人似乎是老板的熟人,店里的窃窃私语中混入了他们俩的对话,声音不大却泠泠如泉,在炎炎夏日中使人清醒。

    韩信耳朵也好使,就算不刻意听也能将那两人的对话听个七八。他听着听着发现他俩用的不是广东话,倒像是江浙那边的吴侬软语。韩信从小离开家乡,母亲也早早去世,这么多年没听过没讲过家乡话,本应刻进骨血里的词句语调都让他忘个精光,只依稀能辨认出那客人在问老板“中午吃了什么”。韩信还要再听,客人像是和老板道了别,韩信赶紧装作认真喝咖啡。

    他想着要看看这客人长得什么样,还没看见客人的脸就听见客人的笑声,就在他对面。韩信心里一跳,火气上来了,想做个凶狠的表情吓唬吓唬他,一抬头正对上客人的眼睛。

    韩信当时就什么都忘了,直愣愣地看着客人含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温柔的嘴唇。客人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指了指桌上空了半袋的糖,问:“你怎么倒了这么多糖?”

    韩信回过神,如实答道:“太苦了。”看客人又要笑,他马上又临场发挥了一句:“不习惯。”

    客人的眉毛小小地挑了一下,眼神轻而迅速地掠过韩信。韩信知道他在打量自己过长的头发和陈旧的衣服,但那眼神中没有恶意,他也没感觉到被冒犯,相反的还有点局促和紧张。

    “那确实该加些糖。咖啡里加冰了,糖化得开吗?”

    “我不知道,我感觉没怎么变甜,应该没化开吧。”

    客人端起杯子,从下往上一看,笑了起来。杯底积了不少糖,客人想了想,把杯放回桌上,说:“你再喝一些。”

    韩信依言照做,竭力让自己适应苦涩,好歹没在这好看的年轻客人面前露出什么狰狞的表情。客人一手抓起杯子,一手盖在杯口,力度适中地晃动杯子,一边晃一边看杯底的糖化了没有。韩信坐得笔直,看起来像是在看杯里的咖啡,其实是在悄悄看客人骨节分明的手。他又抬了抬下巴,目光偷偷地在客人白玉似的额头和脸颊上飘过。

    客人端着杯子晃晃停停,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杯,晃完之后盯着杯底看了一会儿,把杯放在韩信手边,说:“你尝尝,看还苦不苦?”

    韩信还是照做,咖啡里的糖在摇晃下总算差不多全化开了,然而也只是偏甜而已。韩信有点明白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来这喝咖啡了,他放下杯子,说:“不苦了。”

    客人笑了笑,说:“就算还是苦也不能再往里加糖了,即使是年轻人,糖吃多了也不好。”

    韩信明白了客人对自己友善的根本原因,心里一空,马上又不在意了。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年纪小是件困扰的事,在某些时候,年纪还是他的一把利器。

    他看着眼前的人,发现他也比他大不了多少,顶多二十二三岁。他想跟他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接着话问道:“那你喝咖啡的时候加糖吗?”

    “我不加的呀。”客人眨眨眼睛,看韩信惊讶的样子又笑着说,“我不常来这种地方,咖啡也只喝过一次,苦得要命,后来倒是知道要加糖了,却也不想再喝了。”

    韩信瞥了眼少了半袋的糖,干咳一声,说:“那你下次可以试试,还挺好喝的。”

    他差点接着问“我这杯给你喝一口?”,看了眼对方,赶紧闭上嘴。

    客人笑起来,说:“好,我下次一定克服恐惧来一杯。这家的冰淇淋大受好评,我也想尝试。”

    韩信一听,与自己不谋而合,也笑了起来。他当打手以后很久没有温和地笑过了,此时笑得生涩而僵硬。“我刚才还想着要买……等我下次有空了,我也要尝尝看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我先买,吃了以后告诉你感想。”

    韩信点头说好,客人笑了笑,说:“我得先回去了,工作还有的忙,下次再见。”

    “下次再见。”

    韩信看着客人离开冰室,眼巴巴的看了会儿背影才收回目光,低头喝自己这杯已经不苦了的咖啡。说是下次再见,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现在世道又这么乱,再见只会是再也不见。

    韩信没想到自己的判断很快就会被推翻。他这杯咖啡慢悠悠地喝了半天,终于见底的时候冰室里又来了人,他抬头一看,正是不久前才说过再见的那位。他进来以后直奔里面,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因此老板睡意朦胧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但这次他们说了什么,韩信一点也没听见。

    年轻的客人很快又出来了,路过韩信的时候偏了偏头,发现他还没走,就对他笑了笑。走到门边以后他又转过身,冲韩信挥了挥手,然后走出冰室。

    韩信小时候只读过一点书,这么多年来这点书也早就饭吃了,但此刻他没头没脑地想起一句“海上生明月”,既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句诗很适合用来形容这个人。

    他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喝掉最后一点咖啡,起身回赌场。

    TBC

    我受不了了,我这写的什么鬼东西。
    不是一见钟情,哪来这么多一见钟情,俩人转头就忘了,反正还有下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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