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第十六年的夏日限定（1-2）
*现代架空，竹马竹马，破镜重圆（？），旅行paro
*日更！（是真的）希望能有红心蓝手！（也是真的）
1.
敖丙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到高中毕业那天，哪吒把他推在校门口对面的大树上气急败坏的一顿骂。那天阳光很好，透过树叶形成光斑，全都打在他们肩上。
“你要躲我？你要怎么躲我？我家和你家就隔了三条街，十分钟我就能走到。你要是真的再也不理我了，我就天天去你家敲门，白天敲，晚上敲，让你那一大家子人全都睡不着觉。”
敖丙猛地惊醒，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被强光晃的闭上了。导游拿着喇叭说话的声音和车子开动的声一齐灌入他的耳朵，他皱了皱眉。好在这阵光没持续多久，敖丙睁开眼睛，见是后座的旅客起身把窗帘拉上了。余光不免扫到身旁的人，敖丙冷冷地看过去，见哪吒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握着水瓶，睡得摇头晃脑，脸色微微泛青。
他们此时正在一辆驶往某个草原的大巴车上，从地图上来看目的地几乎已经接近国界线。导游一开始跟他们说的是坐三个小时车，下来参观景点，再坐两个小时车。没想到导游接了个电话后就说改变行进计划，第一天直奔行程的终点，于是他们就这样在车上坐了五个小时，并且车还远远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用哪吒的话来说，就是：“草，小爷屁股都要坐烂了。”
与临时改变行进路线一样令敖丙始料未及的还有哪吒的出现，他甚至怀疑哪吒是不是一直在偷偷跟踪他，或者在他手机里安装了什么监听软件，不然哪吒怎么会碰巧和他报了同一个旅游团，在他上车后的第二个站点上车，又碰巧被安排在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导游把哪吒领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为难，向敖丙使了好几个眼色，就盼他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哪吒直接上前一步搂住敖丙，亲亲热热地说：“我来啦！有没有等我很久？唉，还是这站离我家更近啊！”
敖丙以看奥斯卡影帝般敬仰的眼神看着哪吒，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导游小姑娘倒是松了口气，说：“既然你们认识，那你们就坐一块好啦！”
导游说完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敖丙反抗不得，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他侧身让哪吒进去，不经意地瞥了眼哪吒，看见他把旅行包放在地上，弓起的后背和那些年在篮球场上时别无二样。
敖丙正有些走神，哪吒突然开始十分刻意地扭动了几下，胳膊上裸露的皮肤蹭在他薄外套的袖子上。敖丙脸色一黑，直接闭上眼睛，连给哪吒一个白眼也欠奉。
他是不明白哪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辆大巴车上——作为李靖局长的爱子，要旅游也该是其乐融融的自驾游，还可以带几个保镖保姆进一步改善旅行条件，实在没必要跟他这个全家人尽心竭力才供出来的大学生挤同一个旅游团，况且哪吒可能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敖丙在看见哪吒的时候就暗自摇头，看见他那个又小又瘪的背包的时候更是摇头。结果上车还不到两个小时，他的先见之明就已经应验了。
直到现在，哪吒已经是在吃第三片晕车药了。他旋开那个小小药瓶，倒出一个小白药片，挑着眉毛问敖丙：“你说我会不会药物中毒而死？”
敖丙闭着眼睛不理他，他也不泄气，自顾自答道：“没中毒我也要对这玩意儿产生抗性了。”
那最好。敖丙默默地想。最好立刻就产生抗性，然后您老人家就赶紧下车，赶紧回家，别再来烦我。
哪吒晕车的表现一共有两种。一种是奇困无比，表现为点头似小鸡啄米摇头似旋转陀螺。一种是恶心想吐，表现为五官扭曲脸色青白。两种情况都已经在他身上来了一遍，现在是两种混合，白着脸摇头晃脑。
但他显然还有意识——就凭他每次歪倒都恰好要往敖丙肩上软。敖丙不知道托着他的脸往回推了几回了，终于忍无可忍地问：“你能不能别总是往我这边倒？”
哪吒看向他，脸还白着，眼睛却晶亮。他说：“你终于肯理我了？”
敖丙一时无言，只能一掌把他按到窗上。
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斜前方的小男孩逗蚂蚱。蚂蚱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来的，困在空瓶子里，隔一会儿就想挣扎着爬出来。敖丙看着蚂蚱，神色阴晴不定，哪吒见他看得出神，就凑过去说：“你要是喜欢，我也能抓。”
敖丙直接闭上眼睛，头往一边偏去。哪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敖丙心头一跳，又暗暗叹了口气。他说：“我没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你再跟我说话我就要讨厌你了。”
“……”
2.
没有办法，敖丙就是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哪吒叹了口气。
他在难得的毫无晕眩滞重之感的短暂时刻里扭头看着窗外，一边看外面飞速驶过的青草绿树一边追忆他和敖丙当年的快乐时光。
他们俩可是真算得上竹马竹马，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到现在都十六年了。哪吒掰着手指头想，他们认识的时间都足够再造出个成年人出来了，但人没造出来，敖丙还离开他了，就因为高中毕业那天他跟敖丙表了一次白，然后敖丙面不改色地拒绝了。
草。哪吒满腹怨气地在心里骂出这句脏话，下一秒就浊气冲顶一阵头晕目眩。他不得不老老实实闭目养神，没过二十秒就又闲不住地睁开眼睛。视线似乎比方才更清晰了些，他于是把这份宝贵的能力拿去看敖丙。敖丙也闭着眼睛，辨不出是睡着还是清醒，但哪吒辨得出来，他认得出敖丙脸上的这些细微的差别，如果他真的睡着了，眉眼间的皮肤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些细微的绷紧。
这张脸他真是太熟悉了，他从三岁看到现在，虽然这张脸每一岁都比上一岁长得更开了些。他看着敖丙，别说是睫毛，连这张脸上起伏的肌理线条他都分外熟悉。他正看得入迷，前方突然炸响一句粗犷男音，与此同时敖丙猛地睁开了眼睛，显然是被吓到。
哪吒的面色沉了下来。他看向那位转过身来的秃头中年大叔，在他下一句炸响之前冷冷开口：“你他妈的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他起初还是压低声音，话到半路压不住怒气了似的声音节节拔高。大叔懵了，敖丙也猛地抬眼看向他。哪吒仍然紧紧盯着大叔，心里却很快意，只因为敖丙终于赏了他一个正眼。导游见情况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哪吒虽然仍旧面色不善，好歹是窝回去重新闭目养神了。
全车人都像被哪吒这一句镇住了似的，很快又有些窃窃私语。敖丙一句话在肚子里转了三转，还是没说。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脏字？”闭着眼睛的哪吒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想这么问我？”
“对。”
“我忘了，下次注意。”
敖丙微微牵起了唇角，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笑以后又马上恢复成面无表情。哪吒在吼完那一句后就精神不济，闭上眼睛开始昏昏欲睡。敖丙仍是闭目养神，因此车内其他游客的交谈和导游试图领大家做游戏的声音他一个也没错过。
游戏是很寻常还有点幼稚的游戏，这车里坐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倒也意外的很适合。导游掏出一个哈达，让所有人传着玩，她在前面数数，停在谁那谁就起来表演节目。哪吒本来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猛地睁开眼来，附在敖丙耳边说：“待会儿要是传到你，我替你。”
敖丙仍然懒得给他眼神。哈达传了两圈之后还真的落到了他手里，哪吒一把抢过，高高举起：“在我这！”
他无视敖丙森寒的眼神，站起来的身姿甚至还有几分得意，挤到前面噼里啪啦说了一段单口相声，然后又得意洋洋地坐了回去，挤到敖丙旁边问：“哎，我说的好不好？”
敖丙闭着的眼睛连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哪吒又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害羞，才站起来替你的，我是多么的体贴啊！”
敖丙忍无可忍，说：“我也没让你替我啊？”
“之前我说要替你，你不是默认了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吗？”
“不然那还能是什么，默否吗？”
“……”敖丙深知哪吒胡搅蛮缠的功力精湛，决定及时止损。他又闭上眼睛，认真听导游讲的那些历史知识。哪吒当然是左耳听右耳冒，还在盘算着怎么引诱敖丙说更多的话。但随着车程超过六个小时，他也歇菜了，虽然摇头晃脑但安静如鸡，敖丙扭头看窗外风景时余光能扫到他，看到他睡颜平和，卸去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莫名的邪气后还是一副十足的好相貌。
敖丙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窗外，两边全是树，他们正往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去。
在研究到底几点发文才能让更多人看到……早上还是下午？我真的不想再因为这些事伤心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