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白雪红尘

喀兰圣子银灰&董事长初雪,随便写写随便爽爽


“他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讯使咕嘟咕嘟喝下一整杯水,抬手抹去嘴角的水渍,回头看见初雪一副若有所思又怅然若失的样子,笑了起来。“老板,您是不是期待着我能从圣山上带回什么讯息?”

见初雪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摸着下巴佯装思索:“要说讯息,那还真有......”他在初雪期待的目光里笑弯了眼睛,“只不过是一些祷词罢了,哎呀,太繁杂了,让我好好回忆。”

初雪的眼睛于是又黯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说:“你回去吧。”

讯使看着初雪转过身去,厚重的大氅将曼妙的身形遮的干干净净。他笑了笑,没有遵从老板的命令,而是说:“毕竟我也不是时常能见到圣子大人啦,您若是真的关心,不如自己去亲眼看看。”

他说完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工作,没有管那大氅下面是不是有什么细微的颤动。但他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初雪仍然面朝着窗,连背影都和雪山上的那位有七分相似。

血亲的力量。讯使暗暗摇头。

他本来想抓紧短暂的时间再小小打个盹儿,可是当他趴在桌上闭着眼睛,眼前的漆黑中仍然现出了喀兰圣子的面容。这张脸即使在回忆中也是那么遥远,就像他每一次在祈祷的人群中央悄悄抬头看去时一样。银灰口中念着冗长的祷语,明明看着他们所有人,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

每到这个时候角峰都要叹一口气。讯使也就转过头去看他。他知道角峰是从小就照顾银灰的护卫,但因为工作的缘故,角峰上圣山的次数比他还要少一些。但角峰一旦得闲,一定要拉着他同来圣山祈祷,祈祷是假,看人才是真,角峰说是为了让少爷知道家人们从来没有放弃他。

讯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但他回过头来再看银灰一眼,却觉得角峰说不定只是一厢情愿。银灰的眼睛把他们两个的存在也一并抹去了,没人知道银灰在想什么,如果有人能靠近他的胸膛,指不定会听到什么样的声音。是宅子里悠悠的古琴声,还是雪山上呼呼的风声,讯使不知道。


初雪还是去了圣山,在七日之后。

她特意挑在晚上出发,这个时间鲜少有人上圣山祈福,没有人愿意在黑夜里接受祝福。她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看着脚下漫漫的天路,突然很想学一学当年的哥哥,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一直到山顶的神居。

她举起了手中的灯,轻轻一摇,昏黄的灯光晃的人头晕目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又自顾自笑起来。

越往上走山风就越大,就算初雪在维多利亚练了一副好体格,回国后也从未懈怠过锻炼,此时也不得不裹紧身上的大氅。她走的是最便捷的那条路,每一个上圣山祈福的人都走过这条路。她走的时快时慢,走快些就能早点见到哥哥,她却总是上了几阶就停下来发呆。

哥哥在山顶上已经待了好多年了,从她还没有去维多利亚的时候,到现在她要离开谢拉格,他们两个几乎没有私下见过。公开场合见面是不可避免的,她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合掌致礼,叫他圣子大人,他便也像对其他人那样对她。初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当她不经意间与哥哥对视,哥哥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她不禁有些害怕,但出了神殿,整个喀兰贸易公司飞过来压在她肩上,她就不再想这些了。

圣子的生活必定是枯燥的,初雪知道。不止是解读经文,还有日常俗事需要银灰去操心,还要应付那些不怀好意的大人物。她倒不是担心银灰应付不过来,她相信哥哥本有着比她更强的能力,但这实在是太累了。神居和办公室,或许只是悬挂在深渊的两侧,但办公室里还有每日都更换的鲜花,神居里只有呼呼的风声。

初雪握紧了手里的灯。她无数次的在想,当年砸到哥哥头上的那滴雪水究竟是不是神的旨意。她没有证据,但没有关系,她想,她就快成功了。为了避免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希瓦艾什家的任何一个人坠入深渊,她要更加的小心。

哥哥或许已经休息了。初雪站在化不开的夜色中,却仍然敲响了神居的门。银灰淡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进。”

初雪推开门,屋内的光照亮了她。她和银灰对视了很久,谁都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良久,初雪扔下手里的灯,对银灰垂目合十。

“圣子大人,我想向您祈求一份祝福。”

银灰端坐在她的对面,她弯着腰,屏息凝神地听着。她听见银灰多年之后对她单独说的第二句话,不是官方的问候,也不是繁冗的祷词。他说:“请您稍等一会儿,我准备一下。”

初雪闭了闭眼睛,转身退出神居。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银灰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圣铃。他说:“到山顶去吧。”

神居就已经是山顶了,但还要再走出一段,才是圣山的最高处。那是一片空地,抬头能看到广袤的天空和不断落下的雪。银灰问道:“要祈什么福?”

初雪在袖中握紧了拳头。她没有回答银灰的问题,而是说:“明天开始,我将和罗德岛合作。”

喀兰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挺直了背脊,语气威严又平静。但银灰没有反应。初雪于是又追加了一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银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开始念一些祷语,初雪静静地听着。她看着银灰的后背,心想:这是神的祝福。

很快,在神的祝福下,通商的轨道将会修到喀兰圣山的山脚下,谢拉格将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矿石病会被消除,全世界都能得到解放。对于这一切,神不会愤怒,神也会解放。

她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响。银灰说:“结束了。”

初雪如梦初醒似的,抬眼看向银灰。祝福结束了,银灰略低下头,身子似是比初雪上次见到他时要佝偻了一些,也更瘦了些。

但他的眼睛依然明亮,虽然它们不会容纳任何事物的倒影。初雪看着银灰,突然叫了一声:“哥哥。”

银灰仍然没有反应,始终背对着初雪。初雪等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合十道:“多谢圣子大人,我告辞了。”

“神会保佑您。”

初雪笑了笑,捡起放在脚边的灯,转身要下山去。雪又下大了些,初雪走出几步,突然隐约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猛地回头,银灰仍然站在原处,像一座不动的石雕。雪落在他的身上,又被风卷起在空中飞舞。明明已经是在圣山上,初雪却觉得银灰才是那座圣山,他的背影溶在黑夜里,照亮了世界上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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