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信云】滚滚红尘(十九)

  赵云自是不答,只笑了笑,反手抽出剑来,顷刻间向前递了三剑。韩信拔刀应对,两人斗在一块,打着打着,韩信灵机一动,干脆边打边退,倒也是在赶路了。两人酣战许久,最后以赵云突出奇招,挑飞韩信手中长刀为终。

  两匹马一直在后跟着,两人便再跨上马,继续行进。前两日他们多是共骑韩信那匹棕马,这可累坏了它,如今赵云也买了匹马,棕马不再受累,韩赵两人也不必再挤在一起,或是一人下马步行,行进速度自是快了许多。但赵云不再和韩信同骑,却又有些不习惯,只觉后背空空荡荡,感到些微的不自在。

  两人就这样骑着马,如闲庭信步般走着,直至月上柳梢,二人尚还在野外。赵云不禁懊恼,只道自己再多走快一些都不至于露宿野外,但转念一想,睡在野外又有什么不好?这三天下来,客栈也住过了,人家也借宿过了,现在正轮到在野外睡上一睡。

  其实他们只要再行上几里路,便可抵达稻香村了,但终究是差了这几里路,他们所处之地便仍是天为被、地为铺的林间野外,不可谓不凑巧。两人又行出一段路,韩信抬头看了看天,道:“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赵云应了一声,便催促坐骑向前小跑,去寻合适的地方。他坐在马上,左右张望,见右前方地势倾斜,纵马上前,到了斜坡上,往下一瞧,满眼粼粼亮色,却是一条小溪。

  赵云回身向韩信一招呼,自个儿跳下马来,下坡到那溪边,见水色清清,心中喜欢。又想自己赶了一天路,脸上手上定都落了灰尘,于是弯下腰去,双手捧了水泼在脸上,又给脖颈处也洗了洗。

  韩信骑马过来,见这边有条小溪,也是颇为高兴,又见赵云正在洗脸,便也下得马来,弯腰洗脸。二人同时洗完,一偏头都瞧见对方水淋淋的脸和沾湿的额发,不知怎地就同时笑起来。

  赵云抹了把滑至下颔的水珠,道:“就在这里吧,你意下如何?”

  韩信道:“我也觉得很好,等会儿咱们就收拾收拾。”他说完,把两匹马牵到一块,领到前方的树林里,让他们自行吃草。安排好了马的吃食,韩信顿觉腹中空空,肚子也适时地叫了两声,便琢磨着给自己也弄点吃食来。

  他转身往回走,正碰上赵云过来拣枯枝,二人便寻了块空地,生起火堆。韩信解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些干粮来,正要跟赵云分着吃了,却见赵云也解开包袱,取出些东西,却是他买来的几块点心。韩信愣了愣,笑道:“我同赵兄一块,便是连野餐都餐的这么雅致。”

  赵云头也不抬,把包袱重又系好,道:“你要真想雅致,不若再去捕点野味来。”

  韩信笑道:“那有何难?”便起身走到斜坡边,几步跨下坡。赵云料想他是到溪里抓鱼去了,也就不甚在意,仍守着火堆。过不多时,韩信走了回来,不闻活鱼在手中挣动发出的噼啪之声,却是另一种赵云熟悉已极的声音。赵云登时脸色发青,往韩信手中一瞧,果然是一只肥大青蛙,正在阁阁大叫。韩信喜笑颜开,掂了掂手中青蛙,道:“唉,我已好久没烤过野味了,这青蛙自己送上门来,岂有不烤之理?”

  赵云一见那青蛙不住滚动的大眼便感胸中烦恶,摇了摇头,拿了包干粮,这便要拆开吃了。韩信明见他神色有异,却握着青蛙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嘻嘻笑道:“哎呀,这青蛙长得如此肥硕,肯定吃了不少好东西,那它的肉质想必也很是细腻了。赵兄,现在我们既有点心,又有野味,这一顿雅致的露宿晚饭,便是成了。”

  赵云苦笑道:“我说的野味,却也不是指这青蛙,而是河里的小鱼小蟹。”

  韩信笑道:“你要吃蟹,那信塘驿站旁的避水滩上可有好多,可惜现下我们都走到这来啦。刚刚我还没走到溪边就撞见了这青蛙,小鱼是没见到了,但那河里想来是有的,你自己去抓吧,顺便也帮我抓几条。”

  赵云哼道:“你想得倒美。”

  韩信笑了笑,这便动手开始料理青蛙。他拔了佩刀出来,将这青蛙活活开膛破肚,随后剥皮去脏,一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只见他修长手指上下翻飞,五脏俱全的活蛙顷刻间变成了肚中空空的死蛙。虽是血腥场面,因着韩信做得潇洒,赵云便也看得认真,但瞅见刀尖上的蛙血,赵云又哭笑不得,叹道:“做这把刀的刀匠要是知道你拿他的作品来杀青蛙,怕是要千里迢迢的从苍云过来追杀你了。”

  韩信道:“同样的刀,他已不知道做了多少把,干什么为了这一把就同我翻脸?”他又说道:我这把刀已不知饮过多少敌人的鲜血啦,再饮一点蛙血,想必它是不介意的。嘿嘿,杀人也是杀,杀蛙也是杀,杀了蛙,我还能填饱肚子,杀了人却什么也没有,人倒还不如蛙。谁说苍云的刀不能杀青蛙?我韩某人今天就要开这个先河,杀他个百十来只的。”

  赵云笑道:“你要真杀个百十来只的,那这百十来只里便有百只是无辜冤死,不仅惨遭开膛破肚,尸体还要被扔在这荒郊野林里,一日烂似一日,而你也平添一桩杀孽。”

  韩信笑道:“我自是不会杀那么多了,填饱肚子就罢手。”二人说话间,他已将死蛙用树枝串起,这便架到火堆上去烤了。他小心看着火上的蛙,不时转动树枝翻面,道:“你别看这青蛙丑陋,好歹也是肉食,比起那树皮草根,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等到了树皮草根也没得吃的时候,那当真便是穷途末路了。”

  赵云怔了一怔,看向韩信被火光映红的侧脸,见他神色淡然,似只是随口说说,但赵云却知这背后定有好一番艰辛。赵云心中一酸,张了张口,低声道:“我……我希望你从今往后再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韩信看向赵云,后者的脸同样被火光照亮,白衣上也有红影晃动。他看了一会儿,竟笑将起来,转过头去,道:“只要你还在跟着我,我就绝不允许自己无路可走。”

  赵云身子一震,默默不语。这话其实说得肉麻已极,但两人一个一腔真情实意,另一个也认真相待,是以赵云竟不觉半分古怪,只是有十足的欢喜,又怔怔地想:“我何德何能,令他为我至此?”

  树枝上的蛙已经半熟,散发出阵阵肉香,韩信把树枝递给赵云,道:“你先拿着。”赵云依言接过,韩信打开包裹,从里面翻出白日里买的调味香料,撒了一些在蛙上,拿回树枝,继续烧烤。他又说道:“咱们既然有了肉食,那也不能马马虎虎地就吃了,所以还需得这些调料。阿云,烤肉你原是不会烤的吧?我现在给你做了示范,往后你就会了。”

  赵云心头一颤,道:“我学得会的,但你……你往后便不给我烤了么?”

  韩信道:“我自是愿意烤给你吃的,但你总不会一辈子都跟着我。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若是不会起火烤肉,那便是有肉食,你也只能寻些树皮草根来吃,所以我现在教了给你。”

  赵云心中一急,脱口道:“我情愿一辈子跟着你。”

  话一出口,赵云立刻别过头去,余光瞥见韩信转了头看他,却也不敢与韩信对视。往常他是断然不会这样说话的,便只道是跟着韩信久了。赵云这样想着,却觉脸上越来越烫,只得闭了闭眼,当作是火越烧越旺。

  便在这时,赵云鼻中钻进一阵肉香,却已与之前的香气不同。赵云扭头一看,见韩信拿着烤熟的青蛙,正在自己脸旁不住摇晃。韩信把蛙拿过来闻了闻,喟叹一声,道:“好香,好香!”又咬下一块肉,大嚼特嚼,赞道:“好吃,好吃!”

  赵云看韩信吃得这般香,心中好奇,又觉自己不能落后,于是凑过去,道:“让我咬一口。”韩信把树枝递了给他,赵云低头在蛙上咬了一口,一吃之下,只觉十分鲜美,又因加了调味料,味道更佳。赵云心下一喜,只道韩信当真没有骗他。眼见枝上烤蛙所剩无几,韩信又晃了晃树枝,赵云会意,便也不客气,又吃了口蛙肉,待这口咽下后说道:“我去再抓几只蛙来。”

  韩信轻笑出声,赵云一窘,理也不理,径去溪边捉蛙。那溪边青蛙甚多,阁阁之声大作,赵云伸手轻轻一挟,便是一只。这样捉了十几只,其间往返数次,青蛙全都扔给韩信处理。韩信将蛙一一斩首除肠,再穿到树枝上,只片刻工夫,火堆上便架起了数根树枝。赵云捉够了蛙,也没了抓鱼的心思,洗净手后爬上坡来,坐在韩信旁边静静等待蛙熟,间或自己动手撒些调料。二人美美饱餐一顿,径往火堆两边一躺,只专心仰望头顶星河。饱餐之后易感困倦,两人呆呆地看了多时,赵云率先打起哈欠。

  此时已然很晚,两人爬起来收拾收拾,这便准备睡觉。韩信同赵云商议,由自己来守前半夜,赵云守后半夜,正好赵云已自困极,想了想就应下来。待到韩信收拾完毕,回头一看赵云,见他已卧地而眠。韩信凑过去细瞧,却见赵云还并未睡熟,正是半睡半醒之间,感到韩信凑近,还强撑着动了动眼皮。韩信爱他已深,只觉他随便一个动作都十分可爱,瞧着这人,怎么也是远远不够。

  不知哪里不对,赵云又张开眼来,明明倦意浓重,却兀自强撑着眨眼睛。韩信不知何故,只猜想他就这么平平躺在地上,到底也是不舒服,想了一想,回身把自己的盾拿来。

  赵云视线只跟着韩信,见他拎来了盾,眨眨眼睛,又清醒一些。只见韩信把盾往地上一立,自个儿蹲在盾后,不知捣鼓了什么,这黑漆漆的盾竟凭空张大不少,把韩信罩得更加严实。赵云眼睛瞪大,一骨碌爬起来,抢到盾前,惊道:“这是如何做到?”

  韩信却只是笑而不语,无论赵云怎样相磨,就是不肯吐露其中秘密,拍了拍盾,笑道:“你自己来看呀。”

  赵云拿他没辙,便将他赶了开去,自己蹲在盾前,左敲敲右打打,认真琢磨了片刻也没什么头绪。这时困意再次袭来,赵云不得不束手就擒,就地一滚便要入睡,却被韩信托了起来。韩信拽过旁边的盾,把赵云往上面一放,赵云靠上这盾,未及多想,翻了个身便睡了。

  睡着睡着,忽觉有人正推搡自己,赵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他神智未复,见了眼前这张大脸也认不出是谁,只是感觉分外亲切温暖,懵然之中竟认成了高师兄,下意识就抬起身子往他身上靠去。这人僵了一僵,张臂揽住了他。赵云靠得舒服了,正待发出一声无意识的梦呓,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这下赵云可清醒不少,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抓住这人的手,再抬头看去,正是韩信。

  韩信见赵云已完全恢复清明,便拿下了手。赵云正要发问,忽地听到些轻微声响,于是侧耳细听,是有人正往这边行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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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事情!就是,这篇文大概不会出本了23333,一是当前这个形势不知何时能了,二是我也没什么闲钱了,三是实在没什么必要()
于是大概就是完结之后弄个txt上传了,大家随便下载!www
然后会改下一些bug呀,错别字呀,然后前面几章应该会中等程度的翻修一下(。)然后还会把小章合并成大章,现在这样都是为了卡字数更新瞎j8分的章
差不多!就是这样!反正有啥都要拖到寒假再说()
总之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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