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信云】滚滚红尘(十二)

      我问一下吼!!这篇写完以后要是出本的话有没有人要呀!!(…………)

       这位步履匆匆自漱心堂而出的人正是韩信,但见他神色凝重,面上隐有悔意,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竟连迎面而来的赵云都并未看见。他甫一被人拉住,只淡淡扫过一眼,见是赵云,面上的寒霜才化了些许,眼里透出些真挚的暖意来。

      赵云见韩信眉宇间隐有忧色,心中一惊,忙问道:“韩兄为何愁眉不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韩信却是不欲告知他,只恐再说下去就露了破绽,于是展颜笑道:“无事,赵兄不必挂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便径自行去,赵云心中仍有疑团,想拉住他问个究竟,又怕耽误他办事,况且自己也有任务在身。他看了看韩信远去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看漱心堂,转身走进大堂里。

      门主正坐在主位上,低垂着头,似在思忖些什么。赵云快走几步上前,行了一礼,向门主详尽说明了自己今日在茶馆的所见所闻。听说了附近有山贼作祟,门主并不讶异,只神色些微凝重几分,待听到赵云亦也遇袭,门主微微动容,上下打量赵云一番,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等他说完便差了他回去。

      赵云辞别门主,出了漱心堂,忆起不久前在树林中的打斗。现在想来,那两人无缘无故就向他攻来,倒真是吓了他一大跳。好在没受什么伤,不至于让人瞧了担心。他又想:这件事可不能告诉娘亲和韩兄。

      他自己的事情办完了,便想起韩信的事情来,那人那样匆匆地就离去了,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事,却不知他能否帮得上忙。赵云这么一望,却是早就没了韩信的影子,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又觉腹中空空,于是径去斋堂用饭。

      然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云用完了饭,走出斋堂,天已是黑黢黢的了,他便往翠湄居走去。这一天过得实在不凡,该好好歇息才是,这么一想,他又打了个哈欠。哈欠打完,赵云无意中往旁边一瞟,竟让他眼尖地瞧见了一个人影。那人穿一身白衣,所以在黑暗中也颇为显眼,但因着距离过远,看着又模模糊糊。

      此时夜已很深了,路上一个行人也见不到,赵云又觉得那背影很是熟悉,于是决定过去看个究竟。然而他走近了些,又打起退堂鼓,原是那坐在水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娘亲。只见凤青绫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上,怔怔地看着水面,良久未动一下。那背影落寞而萧索,看得赵云心中一阵酸楚,也怔怔地想:“娘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他看到凤青绫,本想偷偷溜走,因着他黄昏时遭了一劫,不想告知娘亲教她担心,可他脑筋又直,只恐没说几句就露了破绽,教娘亲疑心起来,便想着干脆就溜之大吉。可他看到娘亲这么难过,登时便什么事也忘了,兀自怔愣片刻,抬腿向水边走去。

      凤青绫听到脚步声,却也并未回头,仍是盯着水面。赵云在大石旁坐下,凤青绫不说话,他也就不吭声,只默默陪着娘亲。月亮高高悬在天上,蝉鸣和蛙叫此起彼伏,赵云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月色,渐渐地入了神。过了良久,凤青绫才问道:“你怎地还不回去睡觉?”她顿了顿,又道:“今晚睡得晚了,明日便要等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了才起。”

      赵云扑哧笑道:“我才不会呢!”他扭头看向凤青绫,见她仍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便也淡下来,道:“娘亲还未歇息,我又怎能睡下,倒是娘亲在外奔波日久,总算回到门里,该好好休养一番才是。”

      他这一番话说得恳切,不料凤青绫却问道:“你怪我陪你的时候少了么?”

      赵云未曾想凤青绫会这般回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兀自愣在那里。凤青绫总算把目光从水面上移到赵云脸上,见他表情愕然,才似是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她展颜一笑,道:“是了,你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娘亲陪了。”

      赵云见母亲笑了,自己却并未松口气,反而更加难过了,便执起母亲的一只手放在掌间,柔声道:“就算我长大了,我也永远是您的孩儿,以后就换作我来陪着您。”他怕母亲再想下去徒增伤心,便岔开话题道:“这次外出游历,可又有什么见闻么?”

      凤青绫笑了笑,道:“还能有什么见闻?风景总是那些风景,人事也总是那些人事,只不过有些地方物是人非、有些地方物非人是罢了。然而天下之大,穷极一生也未必能游览个全遍,我是走不动啦,便要你替我去看了。”

      赵云默不作声,只轻轻摩挲着母亲的手,觉得这手似是又粗糙松弛了几分,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又想到白日里在高渐离鬓边看到的几根白发,心中不禁感叹:“难道岁月竟真的不肯饶人么?”

      却听凤青绫又道:“论世间绝色,长歌也算得上一处,可是日日对着这些景色,便也觉不出美。就如这湖,水光甚好,可门中不乏相似的湖,看得多了便也稀松平常。等你到外面闯荡个几年再回来,就又能体会到这里的美了。”

     赵云不禁心向往之,却向母亲撒娇道:“我只要陪着娘亲。”

      凤青绫把手从赵云掌间抽出,抚了抚赵云的发顶,道:“傻孩子,咱们走吧。”两人便站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收养了赵云之后便一直将他囿于门里,虽是保护了他不受到外界的伤害,却也是没能开阔他的眼界,心思也单纯许多。这几年总算是出了远门,也不知孩子在外磨练得怎样,倒是自己时常牵肠挂肚,夜里也几次梦见赵云在外受了委屈。

      这样一想,倒是让她想起来白日里请到家中喝茶的那位军爷。赵云好歹还交了个朋友,这远门也算是没白出。于是凤青绫道:“我今日可算是见着你那位韩兄了。”

      赵云连下来了精神,问道:“你俩都说些什么啦?”

      凤青绫便把今日与韩信聊天时说的话有选择的向赵云简要复述了一遍,赵云听后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道:“韩兄说的不错……男儿哪个不想建功立业?”他转向凤青绫,问道:“娘亲为我取字子龙,可是想要我成为飞龙一样的人物么?”

      凤青绫不假思索地道:“不需要。”

      赵云不料她会这样回答,一时愕然,凤青绫也怔了怔,却自笑起来,道:“娘在说胡话了,怎么会不希望你成龙呢?你要是为国为民做了大好事,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娘才高兴。只是千万别莽撞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赵云张了张嘴,只干巴巴的吐出一句“知道了”,伸手握住母亲的手,却被反握住拉着往前走。赵云只觉得掌间一片寒凉,不由得握紧了些,看了眼母亲的侧脸,心知她此时心情不佳,也不敢再乱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到家,赵云先把凤青绫送回房,道了晚安后才回自己房里。凤青绫关上房门,转过身,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几日韩信来做客,一般都是韩信睡在赵云房里,赵云睡在凤青绫房里,凤青绫回来了,韩信就只能和赵云挤一间了。赵云进屋点了灯,往地上一瞧,韩信的行李都在地上放着,这就铁定是要和他睡一块了。可夜色已深,韩信仍是不见人影,赵云便寻思他是去办那麻烦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又想:韩兄要是晚回来,这一室昏暗的怎也是不好,我须得留盏灯等他。

      这一等就是等到夜半。韩信晚归,料想赵云定是睡了,于是故意放轻了步子,却不想屋里仍亮着灯光,桌上伏着一人,再一瞧,是赵云睡得正香。韩信不用想也知道是赵云点了灯在等他,心间登时盈满融融暖意,上前去推醒了赵云,温声道:“我回来了,你去床上睡罢。”

      赵云揉了把惺忪睡眼,抬头见是韩信。他神智还未清醒,脱口抱怨道:“怎地回来的这样晚?”

      韩信道:“去处理了些事情,耽搁了不少工夫,所以回来的晚了。”他把赵云扶到床上,替他脱了靴子,笑道:“好啦,剩下的你自己脱吧。”

      赵云懵懵然点了点头,解衣到一半,又想起什么,道:“你不到床上来睡么?”

      “你睡吧,我睡桌子便好。”

      赵云便又点了点头,脱了外衣,给自己盖上被子。这一番折腾,他倒是一点点清醒了过来,盖着被子闭了会儿眼睛,白日里发生的事接连在他脑海中浮现,然后便是不久前母亲落寞的神情。这一番下来,赵云已是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只无声地叹气。

      屋内重归黑暗,是韩信吹熄了灯,没有其他动静了,韩信也已睡下。赵云瞪了会儿眼睛,便又渐渐睡去了。

      只是这次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的,似睡未睡、似醒未醒,因此在听到房里响起轻微动静时赵云就醒了过来。他面上仍是睡着的样子,竖着耳朵听房中窸窣的声响,不多时便认出这是韩信在收拾行囊。他只阖目听着动静,只待韩信一要离开就翻身而起,一吐心中疑团。韩信收拾完了行李,走到他床前站下。他似是在做着什么决定,过了良久,他才俯下身来,在赵云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赵云的脑中登时便轰然炸开,僵卧许久,待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才回过神来,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地穿好衣裳后夺门而出。他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耳中也似又听到一些人说过的一些话,他全然不顾,一心只追着韩信而去。

      又过片刻,另一间屋子的门也被推开,凤青绫走了出来,怔怔地望着韩信和赵云远去的方向。她心里空落落的,茫茫然的只是想:阿云跟他那好朋友去惩奸除恶去了么?再然后呢,是要一起闯荡江湖吗?他已长大了,我留了他二十年,终是再也留不住了,我的孩子就要离我而去、到外面的广阔的世界中去了。可他能不能吃得饱,能不能穿得暖呢?难道母子的缘分真的只有这短短的二十年吗?

      凤青绫心中无限悲戚,至于情难自抑,竟向前跑出几步,哀哀唤道:“阿云……阿云……”

      就在此时,树林中闪出一人,径上前扶住凤青绫,低声道:“师姐,别再想了。”却是高渐离。

      凤青绫兀自又向那空无一人的方向张望片刻,才垂下眼来,由高渐离扶回屋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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