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Goldfish（13）
*东皇出场！为东皇爆灯！……别了，这个东皇问题很大（。）
*我想出本（。）放心，HE的。
韩信自从住到赵云家里以后，吃的糖都不能论袋数。要是真的要找个东西比喻一下的话，那他吃的糖差不多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赵云本来还奇怪，怎么这么多糖下去也没见韩信长蛀牙？
这个谜题今天终于被破解了。
韩信钻进被子里以后怎么也不出来，赵云怕他闷死，想把被子拽开一个口，但韩信压得实实的。无奈的赵云只好往旁边一倒，等着韩信自己出来。
韩信额头的触感还在，嘴唇甚至有些发麻，赵云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个半是安抚半是真心的吻仿佛一盆凉水把他从头浇到脚，让他狠狠打个激灵之后清醒地看到了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东西。他不知道韩信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别的心思，这让他有些无措，但更令他感到慌乱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主动上前一步接住了韩信的真心。
他浑身发冷，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韩信真身的那个晚上。此时此刻再回想起那天，他依然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有勇气留一条龙在家，可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留下韩信，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个多月打心底安稳的日子。
赵云决定假装不知道韩信的心意，也不管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他还心存侥幸，想着万一韩信是不小心上了头了呢？即使韩信是来真的，他这么大的孩子也还处于懵懂的阶段，赵云可以慢慢地把他引入正轨，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朋友。
想到“好朋友”这个词语时，赵云竟然心里一酸。他睁开眼睛，想靠深呼吸来平定心绪，但这口气还没吸上，旁边就传来了窸窣的声响。赵云扭头一看，只见当时进去的是人脑袋，现在出来的却是龙脑袋。小白龙正猫在被子里偷偷地看他。
赵云笑起来，正想去摸白龙头上的角，眼角余光却瞥见什么东西从被子那头钻了出来。龙尾探出被子，一路到地板上，又往屋外去……并且还在不断变粗。赵云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撞上了自己的胸腹，他低头一看，韩信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怀里，正眼神无辜地看着他。
满目银白，赵云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韩信的角。他打算下地给韩信拿点吃的，韩信不情愿地蹭了蹭，还是乖乖挪到了床上。赵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他担心韩信被床的边缘卡着不舒服，但韩信估计是没什么法力了，龙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赵云想让他挪挪都没地方。
赵云忧心忡忡地走进客厅，一边拿零食一边留心着卧室被撑爆的声音。韩信可能是没再继续变大，这房子好歹保住了，赵云松了口气。
韩信无精打采地瘫在床上，对赵云拿来的各种零食置之不理，只有在看到糖果的时候抬了抬眼皮。赵云拿了个果盘，撕开一块糖放在果盘里，韩信理都没理。
赵云一边剥第二块一边疑惑，韩信还是瘫在那不动弹，偶尔抬抬眼皮看糖剥了几块。在赵云把半袋糖都撕开了的时候，韩信终于动了动，血盆大口一张，把剥好的糖全都卷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
赵云在令人牙酸的声音中默默捂住了左脸，另一只手配合牙继续给韩信剥糖。好不容易伺候韩信吃完一大袋，龙老爷看上去恢复了点精气神，瞅了眼赵云，发现自己霸占了他的床，不好意思地往边上挪了挪。挪了等于没挪，赵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关了灯在床上找了处空位委委屈屈地躺下了，把韩信的背当做枕头。
心事裹挟黑暗一齐涌了上来，赵云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问道：“你看看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成大人的样子，把自己累成这样。”
韩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成对赵云的回应。赵云轻笑一声：“傻。”
韩信这下可是累惨了，缓了好几天也没缓过来。早上赵云要把盘子放到龙头前面，这样韩信吃起来看着都有气无力，而晚上下班回来，走的时候韩信是什么姿势，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姿势，位置都没变过。他也曾变成人形，但法力消耗太多，一变就变成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赵云每次看了都笑，韩信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哼了一声又变回巨龙。
赵云总觉得时间还长，他和韩信这么过了两个多月，就能再往下过两个多月或者更多。他有足够的时间让韩信打消对他的歪念头，也有足够的时间满足自己的那点私心。然而他想的挺好，现实偏跟他唱反调，周四这天早晨，他在楼道里遇见一个人。
这人长相俊美，乍一看看不出多大年龄，面无表情地往那一站，周围的空气都要冷上三分。赵云也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他刚下到二楼，结果遇见这么一位，虽然有点被气场震慑到，但上班要紧，他笑了笑后就打算绕过这人继续下楼。
没想到他往右跨一步，这人也往左跨一步，正正好好拦在他面前。赵云心里疑惑，面上微笑着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赵云直视着这个男人，觉得他的双眼如同森寒的黑洞，只对视这一下，赵云的心神就快被摄去了。
只听男人低声问道：“赵云？”
赵云心里一惊，不动声色地说：“我是。请问您是？”
男人本来也直视着赵云，得到答复后，他退后一步，两手在身前交握。赵云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男人变了副模样。黑色短发变成长度至背，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充满古韵的华丽长袍，气场更加强大，除了脸还是原来那张以外几乎就是另一个人。
赵云在看到男人头上长出的龙角时瞳孔骤然放大，再往下看到龙尾，赵云差不多已经能确定此人的身份了。他听到自己有些艰涩的声音：“您是……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伸直了龙尾，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云。“没错。”
即使心中已经猜出，亲耳听到的时候赵云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问：“您是来接韩信回家的？”
问完，赵云心里猛地一空，几乎空成了酸涩。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从他把韩信捡回来开始就注定的离别，只是不知道韩信在看见父亲以后会高兴成什么样。
他偏转身体，想要带东皇太一上楼，一句“我带您去我家”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一股大力掀飞了。后背狠狠地砸在墙上，遭遇重击的部位传来阵阵钝痛，赵云没来得及睁开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睛就被掐住了脖子。
掐着人的手温度极低，冰得赵云几乎克制不住颤抖，指甲也很长，仿佛马上就要刺入血肉。手上施加的力气越来越大，赵云呼吸困难，他想拉开东皇太一的手，但这只手纹丝不动，并且越发收紧。赵云渐渐开始神志不清，意识消散之前还在想：不愧是父子，打人的方式都这么像。
东皇太一在马上就要把赵云活活掐死之前松开了手，赵云跌在地上，咳得满脸通红。赵云调整呼吸的时候东皇太一一直在旁看着，赵云缓过气来，抬头问东皇太一：“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皇太一打量着颇为狼狈的赵云，冷冷地说：“弱小的人类。”
赵云讥讽地笑了笑：“真是想不到，堂堂的龙族也会做出这种以强欺弱的事情。”
“伶牙俐齿。”东皇太一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云，“这一下，是替韩信那傻小子打的。”
赵云冷笑：“如果韩信知道把他丢到人间不闻不问两个多月的父亲打了一直照顾他的朋友，他定是不会高兴的。”
“朋友？”东皇太一凑近赵云，摄人心魄的眼睛里多了些戏谑，“真的只是朋友？”
赵云心里一惊，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他佯装镇定地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皇太一曲起龙尾蹲下来，平视着赵云，说：“我很感激你照顾我的儿子，但你不该偷走他的心。”
赵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说：“您……”
东皇太一打断他：“你觉得我像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
赵云没说话，等着东皇太一的下文。
东皇太一也没想要赵云回答，自己接话道：“一个正常的父亲会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待两个多月？”
赵云只觉得背脊发凉，低声说：“您一直在监视我们……”
“一直倒算不上，闲着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看看。”东皇太一说着抬起手，掌心凝成一个水球，球中出现了正在睡大觉的韩信，“如果我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们，我早就在韩信刚对你动心的时候就把他带回来了。”
东皇太一收起水球，直起身子，向赵云伸出手。赵云借着东皇太一的力量站直了。
“我下周来接韩信，在那之前，你不要搞出什么花样。”眨眼间东皇太一就消失了，只余声音还在警告赵云，“你这些日子的经济损失，东海必当双倍奉还。”
赵云靠在墙上，后背还隐隐有些钝痛，脖子也不怎么舒服。他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东皇太一已经走了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刚想摸摸看脖子上有没有什么伤痕，就意识到自己出家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去上班。他想，他已经规规矩矩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久，能不能任性地请一天假呢？
然而他还是打了车赶往公司，堪堪踩着时间到了。有同事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伤痕后问了几句，他随口扯了个理由应付同事的关心。他对着镜子看了看，不是很严重，中午的时候去买了点药膏涂了，就当这事已经过去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韩信果然还在睡大觉，赵云虽然已经抹了药膏，但还是心虚地竖起了衣领。好在韩信精神不济，也没太注意，吃了送到嘴边的饭菜之后就头一歪打算继续睡觉。赵云自己看了会儿书，到了睡觉的时间以后也上床躺下了。
他晚上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韩信他今天见了东皇太一的事，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一是韩信现在确实精神不佳，二也是因为赵云觉得，既然东皇太一一定会在下周来接韩信，那么告不告诉韩信也无关紧要，说不定还能给韩信一个惊喜。他不得不承认，他选择不告诉韩信，也是因为想让韩信再心无旁骛地陪他几天。
心里想着事，睡觉就睡不安稳，赵云迷迷糊糊地睡到早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虽然睡眠质量不好，但醒来之后倒也没怎么难受，闭着眼睛缓了缓，赵云就准备去做饭了。
但是两根微凉的手指阻止了他。赵云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脖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就是被这凉凉的指尖弄醒的。赵云睁开眼，看到人形的韩信坐在他旁边，正在触碰着他的脖子。
韩信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再加上他碰的都是昨天留下伤痕的位置，赵云就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赵云刚准备搬出他昨天就想好的说辞，却发现他面前的韩信被一种复杂的情绪罩住了。这情绪里百分之三十是震惊、不解和心疼，剩下百分之七十都是暴怒，以至于韩信当下就发出一声怒吼。赵云反应慢了，只看到一条龙尾飞了出去。
赵云愣了一下，恐惧和慌张攫住了他。他大喊道：“韩信！”
猛地跳下床，赵云不顾自己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刚下地就冲了出去。路过家里的大镜子时他扭头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脖子上看见了一圈漆黑的指甲印。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