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信云】滚滚红尘(三)

    上中下拦不住我了,那俩明天再改名

    韩信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只靠轻功游遍整个长歌,自己一人尚且无法,更何况还带了赵云这么一个“拖油瓶”。他带着赵云飞过屋顶,翻过山头,像两道流光划过天空,引得地上的人纷纷抬头。

    韩信气力将尽之时刚好掠到一个山头上,他本该在此落下,却一头冲向对面的山。两山之间是一片湖,飞到中途时韩信便气力不继,险些带着赵云一同落水。赵云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拎起韩信飞了过去。

    扑通一声韩信就扑在赵云脚下,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顶也是一声没有。过了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见赵云抱着手臂俯视着他,面上微寒。

    韩信讪笑着站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云。他二人说起来虽然是相识了两年,实际上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时辰。虽说有一见如故之感,刚才的行径也实是唐突了。

    赵云脸虽绷着,眉眼之间却可觅得几分笑意,韩信就知道他并没真生气,心下一松。又觉得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虽然奇怪,但也还没到需要为此介怀的地步。韩信行事虽然一向沉稳,却也甚是洒脱,此刻却对这等无关紧要之事琢磨思量再三,看来真的是脑子不清醒。

    这一番思索下来虽是心念电转,也是花了些工夫,赵云见韩信不说话,就自己四处张望。他扭过头,见韩信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何非要落在这里?”

    韩信歪歪头,道:“天气热,水里能凉快些,就想着去游个泳先。”

    听得赵云冷哼一声,韩信笑起来,指了指赵云身后。赵云回头一看,不远处是一棵参天的大树,正是长歌标志性的古紫藤树。

    赵云忍不住走过去,韩信默默地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就踏上了深扎地下的粗壮树根,赵云不禁放轻脚步,慢慢走上去,仰起头看着遮天蔽日的花朵。他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对韩信笑起来:“想不到阁下还是个风雅之人。”

    韩信连忙摆手,摆了一半又扬起眉毛,“怎么,真当我苍云都是北方蛮子不成?”

    “我可未说这话,是阁下自己胡乱猜测……”赵云幽幽道,“对他人师门有成见的可是另有他人哪,在下可做不出这等事来。”

    韩信哭笑不得,这小孩怎么这般记仇!他方要辩解几句,赵云却转过身去,像是又对当年之事不甚在意了。韩信决定转移话题,就没头没脑地捡起一开始的话头:“久闻长歌门下个个都是文人雅士,想必阁下也是如此了。不如就以这紫藤花为题作首诗吧,也让我这山间莽汉开开眼界。”

    他本以为这对于赵云来说定是小事一桩,不料赵云呆了呆,竟是红了面皮,嗫嗫道:“这就为难了,我在作诗吟赋之道上实是技艺不精,让阁下见笑了。说来惭愧,身为长歌弟子却腹无点墨,实在是有辱师门……”

    韩信本也没想让赵云真作首诗出来,轻飘飘地带过:“那我们再在武艺上比试一番如何?”

    他看着赵云,觉得他的脸比起刚才似是又红了一些,心下觉得好笑。他本以为赵云敢取笑于他,这两年是长进了不少,谁知道还和初出茅庐时一样面皮薄薄。不像韩信自己,脸皮厚如城墙。

    “好啊!”赵云看了看脚下的树根,“阁下难道是想在这里?”

    “正是。”

    赵云笑起来,“花前比剑,还说不是风雅之人?不过此地有些不妥,我还是带你另觅他处吧。”

    韩信奇道:“有何不妥?”他又轻笑,“以你的本事,总不会是嫌这场地凹凸不平吧?”

    “当然不是。我们若是在这里比武,必定会震落许多花朵的。”

    韩信抬头看向头顶的紫藤花,深深浅浅的紫色中可见细碎的天光。他又看向赵云,白衣的少年垂手而立,被紫色的光影笼罩着。

    “那又如何?有花堪折,为何不折?花被剑气震落下来,不是和折下来一样?”

    赵云反问道:“为何要折?花亦如人一般有生老病死,生来也并不是为了取悦于人,且让它们顺遂自然,不要从旁干涉了罢。”

    韩信笑了笑,道:“不愧是长歌门下,随口就能说出这样的哲理。”他突然敛了笑,哼道:“我就是要折,你能把我怎样?”

    我当然不能把你怎样了……赵云正腹诽着,韩信已一跃而起,揪住一串花就是一扯。可怜的花儿让他扯了好几朵下来,韩信看着摊在掌心上的花,向赵云一伸手,“送给你了。”

    赵云哭笑不得:“你送我作甚?”

    “这里就我们两个,不送你难道送我自己?”

    “那……”赵云四处望了望,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房屋中读书的弟子。他对韩信道:“那我就带你四处走走吧。好花当配美人,你若是见到哪位心仪的师姐,送她便是,不过由此引发的生命危险,我可不负责。”

    韩信哪里不知道送花是假,护树才是真。他哼笑一声,道:“你带路吧!”

    赵云抬腿便走。他们沿着偏僻的小径走,坐船渡过湖水,闲庭信步般边走边聊,直到日暮时分才将整个长歌走遍。路上偶尔遇到门内弟子,见韩信一身玄甲与赵云并肩而行,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惊诧神色。韩信面色如常,赵云看了他一眼,在拐了个弯后问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到长歌来了?”

    韩信此时正醉心山水,隔了一会儿才回道:“近日江淮一带的狼牙余孽之事,你可有耳闻?”

    赵云一惊,肃容道:“我了解一些!近日有许多同门前辈在为此事奔波。你今日前来,可是又生变故?”

    “恰恰相反,已圆满解决了。”

    赵云面露喜色:“那太好了!我有心出力,师姐们却总是让我老实待着。”

    韩信一下子笑起来,因为笑得太急,险些呛风。他对赵云道:“大概是因为你在她们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吧。”

    “我才不是呢。”赵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他又挑起一边眉毛,问:“兄台难道也认为我是小孩子吗?”

    韩信听他一个称呼拉近两人距离,自然地接道:“你今年多大了?”

    “待我算算啊……”赵云歪了头,还真像模像样地掐起指来,惹得韩信又是一声笑。“十九岁了。”

    韩信看了赵云一眼。赵云的脸还未染风霜,两眼清澈如泉。韩信看着他,道:“还未加冠呢,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赵云眼睛一瞪,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很快他又把头扭回来,道:“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几岁,我若是小孩子,你岂不是半大毛孩?”

    韩信嗤笑一声,道:“多谢你,我二十四了。”

    赵云怔了怔,也不知怎的,问了一句:“成家了吗?”

    “还没有。”韩信笑了笑,“万水千山还没踏遍,心中抱负也未得施展,成家之事,现在说还是早了。”

    见赵云似是若有所思,韩信问道:“你呢?今后作何打算?”

    他们此时正经过码头,一边是粼粼湖水,一边是亭台楼阁。赵云停住脚步,有些失神地看着湖水上闪耀着的细碎光芒,缓缓摇了摇头。

    韩信脑海里浮现出当日他与赵云比武时的情景,赵云那覆在精妙剑招上的傲然战意在今日仍似是直逼他面门。韩信也隐约觉得赵云不该待在这里,但赵云爱极长歌,他二人又交情不深,不便多说。但看赵云神色颇为失落,若是以后有机会再与他提一提吧。

    他看向水面,身旁的赵云却是一震。他向赵云投去问询的目光,见到赵云略带惶然的神色。赵云道:“你与门主谈话后没有即刻回去禀报,会不会误事?”

    韩信还道是发生了什么,又听赵云沉了声音,面上竟是有自责之色,“我只顾带你四处参观,这么重要的事,我竟也是现在才想起来……”

    韩信赶紧打断他:“不要紧的。此事已基本了结,我也不过是向贵门主汇报些情况,再捎去统帅的谢意,并没有什么新的消息需要我传递,因此我才来跟你游山玩水。”

    赵云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那就好。”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不过这天色已晚了,阁下找了住处没有?”

    “我会寻驿夫去往扬州,在客栈住宿一晚,明日一早便赶路。”

    韩信想起什么,手探入袖中,摸出先前摘下的紫藤花。花朵已有些变了颜色了,但仍是好看的,他把花递给赵云,笑道:“心仪师姐也没能找到,看来只好委屈兄台收下我这花了。”

    赵云险些忘了这茬,愣了一下,只好接过花收好。

    韩信看着赵云的眼睛,道:“今日多谢相陪,在下韩信,能与兄台相交实是福气,日后若得空,定会再来拜访。”

    赵云哪想得到这人突然会这么正经,一时还有些不适。他把韩信的名字在心上滚了两遍,道:“韩兄客气了,能与你相识才是在下三生有幸。我姓赵,单名……”

    他说到这,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天上。韩信看了眼天空,低头对上赵云笑意盈盈的脸,道:“云?”

    “正是。”

    韩信笑起来:“好名字。”他向赵云拱了拱手,道:“那我们……绿水长流?”

    “青山不改!”

    韩信哈哈一笑,道:“告辞!”

    他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回头冲赵云摆摆手。赵云也向他摆手,像两年前那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TBC

    一万年了,我终于写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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