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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北涉】一局谁算谁争(上)

    *英零《自是有相逢》姐妹篇,不方便放超链接,请去我lof查看。
    *涉北涉无差,不正经,ooc,慎入

    冰鹰北斗正以一种在田间闲步的老牛一样的速度走在走廊上,他每隔两秒落下一步,并且还有意将它扩展为三秒。路过的学长学弟们见他面色苍白步履艰难,纷纷凑过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微笑着拒绝并道谢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迈动着缓慢的步伐。

    他是真的不想去。虽然他已经尽可能把脚步放慢,但仍然离表演部活动教室越来越近。他在午饭时接到日日树涉的电话,在一贯华丽而没用的开场白被打断后对方干脆地甩出一个时间约他在表演部见面,就是距离此时此刻还有两分钟的时间。日日树涉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说他想出了一个新的剧本,一会儿也要给他们可爱的学弟真白友也送去邀约,三人齐聚共同商议演剧事宜。说的像那么回事,但冰鹰北斗挂掉电话后还是失去了胃口,丢下吃了一半的饭就回了教室。不过好歹日日树涉是直接打电话而没有想其他的什么花招来捉弄他,这让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作为与日日树涉有着定期直接接触的表演部部员,冰鹰北斗觉得,仅仅把日日树涉定为“三奇人”之一都算便宜他了,他应该是奇人之首,即使全学院只有一个奇人,那也肯定是他。

    他就像一个小型太阳,到哪都要发光发热,晴天他活力充沛,阴天他也神采飞扬。周围的人都围着他转,像行星绕着太阳,即使有一幕戏他不是主角,他也要横叉一脚,叽里呱啦吸足了眼球才肯退场。他永远都面带笑容,似乎从未有过悲伤的时刻,他不悲伤也不让别人悲伤,每天都要搞点什么大新闻,宣称“要给世界带来爱与惊喜”,好像凭他一人之力就能把头顶的阴霾都驱散似的。

     但在冰鹰北斗看来,认识了日日树涉这件事无疑让头顶的铅灰色又浓了一分。他曾撂下狠话:如果能再回到一年级他一定要拦住当时正要把入部申请表送到表演部去的自己,拦不住就掐死。想不到他一片赤诚之心想要磨练演技结果误入这样一个由脑子有问题的怪人领导的地狱社团,每次活动都饱受戏弄,在校园里偶遇也成了灾难,恨不得与可爱学弟抱头痛哭。唉,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都怪变态假面。冰鹰北斗这么想着,推开活动室的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就有一股香粉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因为表演部不怎么通风,但这之中又有一股玫瑰花的味道。冰鹰北斗一惊:变态假面又在撒玫瑰了?冰鹰北斗一边在心里抱怨着该死我不要打扫教室一边把门全部推开,鉴于以往一进屋都看不到日日树涉的经历,冰鹰北斗事先在嘴里含了一句“部长”,只可惜它还没吐出去就被他咽进了肚里。他看见日日树涉已经到了,就坐在屋子的正中央。

    日日树涉靠着一个大木桶,脑袋搁在桶沿上,冰鹰北斗进来的时候他看向门口,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Amazing!”他叫着,手一撑地就想站起来,他成功了,站起来以后他又是那个比二年级后辈高七厘米的日日树涉了,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就要去迎接学弟,但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然后又退了回去。冰鹰北斗略有些好奇,他走了过去……然后看见了泡在木桶里的日日树涉的头发。

    “……部长,你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冰鹰北斗看着搁在日日树涉脚边的一大瓶玫瑰味洗发水,嘴角一阵抽搐。

    “真是抱歉,北斗君,我本来以为能在你们到来之前洗完,但我太过于轻敌了,事实上我也只是刚换掉第一桶水,现在在任由水将我头发中残余的洗发剂清理干净。啊!水!看似波平如镜,但其实蕴藏着无比巨大的力量!”

    不好意思镜子上全是泡沫,你的头发还像水草一样漂在上面。冰鹰北斗心想着,说:“所以去浴池就行了吧,到水龙头下面洗也行,为什么要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办法。”

    “因为我想体验一把传统的感觉!”日日树涉大声说。见冰鹰北斗皱眉,他又补充道:“事实上也是与这次的剧本有关的,它是一个发生在古代的故事,所以我想亲身体验一下那个时代的生活!”

    “其实只是因为新奇有趣吧?”

    “Amazing!北斗君真是我的知己!”

    “我不是你的知己,我一点也不想和你扯上关系。”冰鹰北斗说。他看了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友也还没来?还是又躲到衣橱或者别的地方去了?”

    “北斗君的这个想法非常好,可惜的是我搜遍整间教室也没见到友也君的影子呢。友也君最近总是躲着我呢,是叛逆期到了吗?”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强迫他做这做那,他已经对你完全失去了信任。”

    “啊,这样的话即使是日日树涉听了也会感到沮丧,真令人难过呢。”日日树涉摇了摇头,因为头发都在木桶里,这个动作显得十分滑稽,冰鹰北斗注意到他的衣领差不多全湿了,于是一边斥责他不知爱惜衣物一边去找毛巾。他一眼就看见日日树涉那条花里胡哨的毛巾,叠得四四方方的,他拿起来递给日日树涉,对方道谢后接过来铺在肩膀上。他低头闻了闻手心,一股化妆品味。

    “部长,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们说剧本?”冰鹰北斗看着惬意的日日树涉,他靠在桶上,甚至闭上眼睛哼起了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要那么着急,北斗君!人生就是需要慢下脚步去品味……虽然我做不到呢。”日日树涉挽起袖子,上半身转过去捞泡在桶里的头发,看起来他终于要亲自去清洗他的头发了。冰鹰北斗看着日日树涉把自己的头发拧成一根麻花,为了方便,日日树涉把一直披着的校服外套穿上了,看着还真有点好学生的样子。

    冰鹰北斗在心里嗤了一声,目光落在日日树涉的背上,他经常觉得那外套里设了什么机关,所以日日树涉才能变出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想。他盯着日日树涉的外套,想看看它到底是不是饼干、糖果、玫瑰的集中营。

    日日树涉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能看透后辈的内心,他突然打了个响指,手腕一翻,掌心涌出玫瑰花瓣,红色的花瓣落在水面上,互相碰撞着漂远了。“像这样,大量的玫瑰出现了!”

    冰鹰北斗惊叫一声,他马上暗责自己的失态。“请不要突然变魔术,至少要事先打个招呼。”他顿了顿,又说:“算了,反正跟你说你也不会听的。”

    “是这样的!惊喜之所以称为惊喜就是因为它的突然性!如果不能做到出乎意料,不能把人吓到,那惊喜就不能称为惊喜,只能沦为平庸!”日日树涉正在洗头,激情洋溢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冰鹰北斗站在旁边看他往头顶抹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干瞪眼,日日树涉突然猛地抬头,眼里放出精光,眼珠子把整间屋子都扫视一遍,然后皱了皱眉。“友也君还没来啊,我还以为他会在我低头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把我按进水里喝个饱呢。”日日树涉双手交叠着压在桶沿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幽幽叹了口气,活像一个独守空房的怨妇。

    变态。冰鹰北斗一手叉腰,不满地瞪着日日树涉。“你以为我会协助友也作恶吗?虽然我们是很讨厌你,但你要是想认真地讨论剧本,我和友也愿意帮着一起出主意。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不仅是友也,我也不该来这。”

    “噢,你说的对!我是该收敛行径了,不然被误解了可就不太妙了,虽然也没关系,日日树涉始终是日日树涉……但被北斗君误解总还是有些寂寞呢。”日日树涉湿漉漉的手指头一指,对着衣架上挂着的服装遥遥点了几下,“剧本就在它们之间的某一件里藏着,我们可敬的侦探先生北斗君到底能不能找到呢?让我拭目以待!”

    说实在的,这活比起侦探更像是警犬。冰鹰北斗想。他走到衣架前面伸手去摸那些衣服,这里面还有好几件是他自己出资买的,也是为数不多的看起来正常的衣服。他挨个儿摸过去,最后在一件法式田园风格的长裙里找到了剧本。他抓着裙子一抖,纸卷就掉了出来,他捡起来一看,雪白的纸卷上扎着海蓝色的丝带。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谁写情书。”冰鹰北斗平静地说,“这就是剧本?”

    “北斗君终于也会说笑话了,我很欣慰……”日日树涉嘴一撇就要哭嚎,在后辈凌厉的目光下憋了回去,改口说:“只是一个大纲,我想跟你们讨论完了再写具体的内容,只是友也君一直不来呢。”

    冰鹰北斗看了看手里的纸卷,从兜里掏出手机,日日树涉打断他:“像这样与北斗君二人世界也不错呢!我过会儿会亲自去友也君的班级拿人的!”

    ……变态。冰鹰北斗叹了口气,解下丝带将纸展开,纸上有淡淡的茉莉香。他开始认真阅读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眼角余光瞥到日日树涉站了起来,他没理会。

    这是一个发生在古代中国的故事,主角是本该喜结良缘的一对青年男女。新郎与新娘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彼此有着深厚的感情,终于要迈入花烛洞房,但新娘却在成亲前夕发现自己其实更爱以前的一位死对头,她在百般纠结下告诉了新郎,新郎发了狂,在迎亲的路上杀死了新娘。

    “……所以这是一个反抗封建礼教的故事?好像也不对。虽然新郎新娘之间的婚姻确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毕竟也是彼此相爱,直到新娘想起那个死对头时这段感情才宣告破裂。”冰鹰北斗沉吟着,“所以这是一个鼓励人们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的故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创意,加上中国传统元素,好好宣传一下应该能吸引不少观众。”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表演部挺久都没有出新剧了,正好用这个吓他们一跳……”日日树涉站在木桶前面,像拧毛巾一样拧着自己的头发,“北斗君!过来帮我拧头发!”

    “为什么我要……算了,你自己的话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冰鹰北斗摇摇头,走到日日树涉旁边蹲下来握住头发的下端,他看见面前人的外套和衬衫都被浸湿了,也懒得管,只是专心干手里的活。日日树涉的头发留到现在已经过了屁股,这么长的头发即使在女生当中也很少见,他也问过日日树涉为什么要留长发,且不说别人诧异的目光,就从本身的职业来说,跳舞就很不方便了吧。对方给出的答案依旧是“Amazing!这样才能显得我与众不同,而且即使是跳舞也会很有气势!”,典型的日日树涉式回答。

    看着眼前的长发,冰鹰北斗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我有一个问题,女主角又是友也吗?”

    “不不,他适合演那种可爱的少女型的角色,这种理性美丽的角色他演不来,毕竟他只是个毫无才能的普通孩子啊。”日日树涉低低地笑着,“但是我相信,只要有我的悉心浇灌,再普通的孩子也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他会被你淹死的。”冰鹰北斗摇摇头,“那你准备让谁来演女主角?等等,你该不会……”

    冰鹰北斗缓缓抬头,惊恐无比地看着日日树涉缓缓点了点头。他的心一下就掉进谷底,啪叽摔个粉碎,谷底的寒气沿着他的腿往上爬一直窜上他的后背。我就要穿女装了。他想。凤冠霞帔,虽然比友也的制服诱惑公主泡泡裙要好一些,但我就要穿女装了。他恍惚地看着日日树涉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话来:“没错!这位美丽的女性就由我日日树涉亲自扮演!”

    冰鹰北斗听见自己的心脏碎块块儿们纷纷爬了起来,然后“呱唧”一声粘合在了一起。他长出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日日树涉歪歪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让你演女主角吧!”

    “是啊。”冰鹰北斗恨恨地点了点头。

    “我说过的吧,你适合演冰山王子那类的角色,虽然你在零他们手底下训练以后多了不少笑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演剧的时候还是笑得很僵硬?”日日树涉手托腮作思考状,突然伸手掐住冰鹰北斗的两边脸,笑嘻嘻地按着后辈的两边嘴角往上提,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机器人可当不了演员哦!北斗君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多笑一笑,尽情展示自我,这样我才能把更多角色交给你……”

    然后让我穿女装。冰鹰北斗一边想一边扒拉掉日日树涉的手,抓住那作恶的手的时候明显感到对方瑟缩了一下,冰鹰北斗条件反射般收回手。他天生体温低,刚才帮日日树涉拧头发的时候又沾上了水,晾在空气里没一会儿就变得比原来更凉。“抱歉。”他说。

    然而日日树涉却摇了摇头,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关切:“北斗君一直这样的话……吃点红枣什么的?”

    “我有在吃,但是因为忙,经常忘。我会试着把它当成一日三餐来坚持。”冰鹰北斗点了点头,“我们讨论剧本吧,这个悲剧性的结局是另有深意还是只是你的恶趣味?”

    “当然是有深意的了!我从来不在艺术上马虎!正因为是悲剧所以才能使人印象深刻!追求内心的过程是痛苦的,结局也未必美好,但如果做了违背本身意愿的事情就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像行尸走肉那样活着。所以即使痛苦也要去追寻,悲惨的结局或许会吓退一部分人,但更多的人会燃烧斗志,讴歌玫瑰人生……”

    冰鹰北斗叹了口气。

    “哦呀?为什么叹气?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不应该啊,我没说什么高深莫测的话吧,就算是友也君也能听懂……”

    “我不是不理解你说的话,我只是在感叹,你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要像这样疯疯癫癫地活着。”

    “只是你认为的哦。”

    “什么?”

    “没什么。”日日树涉最后拧了下头发,拿下脖子上的毛巾简单擦了几下,然后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梳子,从上到下梳理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太长了以至于每梳一遍都很费劲。他刚才还像拧拖布一样拧头发,现在却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冰鹰北斗想去看他的眼睛,看他是不是流露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眼神,但他低垂着眼帘,什么也看不到。

    “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演新郎我演新娘,友也君演新娘的死对头!”日日树涉抬起头,眼睛里填满了雀跃的色彩,没有半点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冰鹰北斗看着日日树涉的眼睛,发现他始终看不透他。他就像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外界散发热量,但一旦有谁想要靠近他,就会被灼热的温度震退。这让冰鹰北斗有些不甘心,他被捉弄了那么久,日日树涉早就对他知根知底,可他看日日树涉还是如同一团雾一般,这可不公平。“你还没问过友也的意见。”

    “没关系!我马上就去找他,把我和你的对话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变态。

    “那就这么定了,对于这个大纲,北斗君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好,那我就先按这个写,如果我遇到了什么我一个人难以解决的难题,我会向你和友也君求助的。”

    “好。”冰鹰北斗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他走了两步后回过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上次认真地讨论社团活动,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哦呀,北斗君是在埋怨我不务正业吗?不过没关系,看到北斗君露出温暖的笑容,我的内心也十分温暖……”

    日日树涉清了清嗓子,似乎就要高歌一曲,冰鹰北斗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迅速地离开了。关上门以后他还在想,变态假面可能没有那么难相处。

    不过第二天他就不这么想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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