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青倚】江山雪

    青莲剑x倚天剑,设定跟原作不咋一样,看好了。

    青莲走进客栈,打听到房间,几步跨上楼,推开房门探头进去。

    “倚天,我来了……你怎的穿得如此单薄?坐那别动,我去给你买件大氅来。”

    青莲转身就要走,倚天忙叫住他。他揪了揪衣领上柔软的兔毛,看向门缝外面还拧着眉毛的大半张脸,心里生出一股无奈。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冷,你进来吧。”说罢,他眼眸微弯,清冷嗓音染上了些浅淡的笑意,“给你温了酒。”

    果不其然,青莲的眼睛骤然亮起。倚天敛了笑,转身若无其事地倒上一杯。酒已斟好,人还未就座,倚天回首一看,青莲站在离他一步远处正含了笑看他。倚天略偏了头,问道:“怎的还不坐下,嫌我这酒不好?”

    “自然不是,你为我温的酒,就算掺满了水也是人间上等的佳酿。”青莲上前一步,握住倚天的左手放在双掌之间摩挲。他匆匆赶来,携了一身的寒气,双掌不说冷若寒冰也是冰冰凉凉,倚天的手本是暖的,被他这么一“捂”,没多久就和他的手是一样温度了。倚天想把手抽回来,可青莲抓得死紧,他使上力气也没能脱离青莲的魔爪,便也不再坚持,只冷哼一声。

    青莲嘿嘿笑着,两只手在倚天的手心手背上一顿乱摸,口中振振有词:“既已温了酒,那便连我这人也一同温了吧。”

    说完,他把倚天的手捧到面前,张口往如玉的掌心上呵气。温热的气息喷在倚天微凉的掌心上,连指尖也微颤。

    今日的风并不甚大,可这窗已不知开了多久,一室寒凉。青莲抓着倚天的手只握了一会儿就松开,上前将窗关了,想了想又留了条细缝。此前他一直在南境游历,南方温暖,风也柔和,若不是他掐指算出立冬已过,立刻快马赶回,此时又怎能与倚天相聚。越向北行越觉寒冷,饶是青莲内功深厚也有些吃不消,他正后悔没披件毛裘,一推门就看见倚天面窗而坐。窗外是白日青天,窗前人的背影遗世而独立,青莲一时丢了魂魄,满心满眼都是这朝思暮想之人,等他回过神来,心中不禁生了几分埋怨。

    寒气未散,青莲站起来,解下披风为倚天披上。

    倚天本欲拒绝,手抬到一半又打消了念头。青莲系好披风,将倚天的长发拨出来,发如锦缎,青莲直抚至尾端才收手。

    “为何开窗?这寒冬腊月的,岂不是平白让自己受冻?”

    青莲的话声里带着几分恼意,倚天偏头去看,只能看到青莲的墨色长发和发间露出的一截耳尖。他淡然道:“我受冻事小,你翻窗进来结果撞窗坠楼事大。”

    青莲失笑:“原来你对我的轻功这么不信任。”

    “确实如此。”

    “那……你开了窗,是在等我?”

    “没有的事。”

    “唉,想不到。”青莲直起身子,面露遗憾之色,“亏我还专门给你带了东西,你这般回答,真是伤我心了。”

    倚天神色一动,问道:“什么东西?”

    青莲摇头道:“你先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把它给你。”

    倚天看青莲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也乐得配合,于是接着问:“什么问题?”

    “我刚才问你的那两个问题,你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青莲问得严肃,可脸上的笑意已藏不住了,倚天的唇角翘起一点,马上又恢复如常。他看着青莲,道:“假的。”

    青莲笑了起来。屋内渐渐回暖,周身寒气散去,青莲俯身将倚天搂入怀里,手臂紧了又紧。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纵有千般相思、万种离绪,在这真实而温暖的怀抱里都一并诉尽了。倚天回抱住青莲,头歪向一边靠在青莲头上,道:“欢迎。”

    两人沉默地拥抱了一会儿,倚天觉得脖颈发酸,于是拍了拍青莲,轻声道:“喝酒吧。”

    青莲却是不愿,在倚天肩上又胡乱蹭了两下才舍得松手。他拿起倚天先前为他斟的那杯酒,不出意料的冰凉。青莲懊恼地一拍脑门,匆匆喝下凉酒,又自斟自饮了一杯温酒,这才心满意足地长出了口气。他在倚天对面坐下,拿起茶壶为倚天斟了杯茶,又拿起酒瓶将自己的杯子注满。茶水是烫的,倚天往茶杯里轻轻吹气,觉得温度适宜了后抬眸看向青莲。青莲会意,端起酒杯递过去,两杯相撞发出清响,酒水与茶水皆溅起一滴。

    青莲两口喝尽,看着倚天低垂的长睫,心中一片绵软。

    倚天抿了口茶水,将茶杯放下,问道:“你此行时日长久,这一路上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青莲想了想,答道:“不曾。自妖邪之物除去,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我所到之地皆民风淳朴,纵使有些摩擦,也都是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趣事。”

    见倚天颔首,青莲弯眸问道:“你呢?可是功力又精进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倚天脸上也有了些笑意,“正好你回来了,不如我们找一处空旷之地切磋一番?”

    青莲苦笑道:“虽然我很想接下你的邀约,但我一路跋山涉水,甚是劳累,若是因体力不支败在你剑下,岂不是要让你失望?”

    倚天本也没打算此刻就与青莲比剑,闻言只点头,又为青莲倒了杯酒。有风自窗上的细缝中吹进,仍夹着凉意,却已不似方才砭人筋骨,只携着街上的人声在屋中打个旋儿又消散。

    从这条细缝中两人皆可窥得外面的一隙天色,窗用的是雕花的红木,甚是精致。青莲许久未饮这店中的酒,只饮了一杯就被勾起了酒虫,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思绪渐飘渐远。

    他与倚天初见是在剿灭妖邪之物的路上,也是这样的孟冬时节。两伙人目的相同、情意相合,当即决定同行。一向洒脱不羁的青莲见了倚天后越发拘束,晚饭夹菜时手背相碰也要道上一句“冒犯”,玄铁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怪异,工部和三绝更是如同见鬼。

    那几日青莲没事就要以倚天为题同工部絮叨一番,时日越久他絮叨的内容越丰富,工部被磨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好言劝说青莲去找倚天青莲也只是摇头。那日两人路过倚天房前,本来正在谈天说地的青莲没忍住又瞥了眼亮起的窗户,工部正要再劝,旁边突然杀出个三绝。三绝一手把青莲往窗上推,一手拉住工部跑路,青莲猝不及防下未能稳住,脚下又是一绊,整个人扑在窗上。倚天正在读书,听到响动起身查看,他推开窗,窗外正是捂着鼻子的青莲。

    后来青莲就常常去找倚天。他坚信窗户是他福气之所在,走路从不走正门。有时他靠在窗上听倚天念书,看倚天洒满月光的睫羽看得发痴,有时换他给倚天背自己写的诗,背着背着就即兴编出两句赞美倚天,接着就看到窗户在他鼻尖前摔上。倚天也找过青莲,只是次数不多,内容也单调,除了比剑还是比剑。

    妖邪平定之后青莲继续云游四方,到过很多地方也写了很多诗。无事可做时他常翻出自己写的诗来看,眼前起初还是白纸黑字,到后来尽是倚天的影子。他在一天夜里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至峨眉山,直到看见那间熟悉的小屋时才收住轻功。他在外面待得久了,下意识地要绕过去敲门,还没走上一步就听见窗户被推开,他转过头,看见倚天的脸。他踩着窗翻了进去,和倚天接了第一个吻。

    楼下叫卖糖葫芦的声音拉回了青莲的神思。腕上微沉,青莲转头一看,是倚天正为他倒酒。青莲怔了怔,笑道:“我说这酒怎么喝不尽呢!来,我也给你满上。”

    他放下酒杯,拿起茶壶为倚天的杯续茶。倒好后他眼珠一转,把自己的酒杯推至倚天面前。不出意料地,酒杯又被倚天推了回来。青莲遗憾摇头,道:“这家店的酒向来滋味上佳,你却不尝,真是憾事一桩。”

    倚天冷冷道:“信了你的谗言才是真的憾事,在你眼里这世上怕是没有难喝的酒了。”

    “非也,非也。虽说不同的酒有其不同的色味,总有一处特点值得称赞,可当真也是有些厉害的酒,令人尝了一口就会噩梦三日,比如我上次在……”

    眼看青莲就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倚天及时关上了他的话匣子。他把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道:“我对你的噩梦也并无兴趣。”

    “真是无情,你怎知我梦见的不是你?”青莲说完,自己就否定了,“梦中当然无你,有你在的梦定然是好梦,令我沉沦其中、三日不醒。”

    倚天皱眉,这人净会说些浑话。他打掉青莲又抚上他手背的手,道:“看来你是真醉了。”

    “哎呀,你说我醉了,那我就醉了吧。”青莲笑吟吟地起身,“咯噔咯噔”地拖着椅子走到倚天旁边,把椅子摆正后坐下,歪了身子往倚天身上靠。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倚天嫌弃,皱眉推他,可他似是打定主意要装醉,不仅把更多的重量压在倚天身上,还红着脸笑得傻兮兮。

    青莲装得越像,倚天的面色就越黑。曾经,倚天对青莲的酒量还并不了解,青莲知他厌酒,和他相处之时便极少饮酒,只那么一两次实在馋得紧了,表现出的酒量也并不相同。五杯即倒的时候也有,一坛饮尽依然谈笑自如的时候也有,有次他喝了许多也未显醉态,倚天以为无害,鬼迷心窍地也去喝了一杯,结果据说是把青莲当成自己的佩剑抱着说了整晚的话。

    从那以后倚天对酒更加避如蛇蝎,青莲看着好玩,偶尔会多带坛酒去逗倚天。这多带的一坛自然是进了青莲的肚子,那几次他几乎每次都醉得一塌糊涂,挂在倚天身上充当免费剑鞘,嘴里念叨着什么爱呀羡呀,简直聒如夏蝉,把倚天烦得眉心都发紧。起初倚天还会把青莲扶回房间,直到工部看不下去揭发青莲装醉,倚天就再没管过,实在缠得紧了就拎着领子拖回房去。

    此时此刻的青莲枕着倚天的肩膀胡乱蹭着,被倚天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还想说些什么,倚天直接把手按在他脸上。青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在倚天的掌心上印得清晰,他拍了拍倚天的手背,道:“不闹了,喝茶,喝茶。”

    “除了美酒,我这一路可还有别的见闻,等到闲时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青莲替倚天吹了两下茶,右手探入怀中摸索。倚天见了,问道:“可是又写出了不少满意的诗句?”

    “写的诗不少,满意的却只一二。”青莲从怀里摸出一叠纸片,“这些是我选出的写得还算不错的,其中大都描写的各地风光,即使你从未去过,也可从这些诗中领略一二。”

    倚天接过纸片翻看,最上面的尽是些风景诗,翻了几张后开始出现叙事抒情的诗,倚天虽然对诗道一窍不通,却也读得入神。在读到最后一首时,倚天发觉这首与之前的那些都不相同,他读过一遍,思索一下,抬眼问道:“这是在写谁?”

    青莲笑着反问:“你猜猜?”

    倚天心中已有答案,面上仍是淡然神色,问道:“旅途中新结识的友人?”

    “不对,不对。”青莲摆摆手,“再猜猜。”

    “总不会是路边遇见的老人家吧。”

    青莲忍笑道:“路边遇见的老人家会像我这诗里写的这般,皓月霜雪,姿似谪仙?”

    这八个字教他念得洋洋盈耳、勾魂摄魄,倚天强装镇定,又问:“那,此人我可识得?”

    “当然识得了,不仅识得,而且相当熟悉。”青莲贴近倚天,和他一起看纸上飘逸遒劲的字迹。

    “那此人现在何处?”

    “远在眼前,近在心里。”

    青莲说完后瞄了眼倚天,后者毫无异状,像是什么也没听到。青莲也不着急,手指在字迹上抚过一遍,再抬头便看见倚天的耳朵已红透了。青莲装作没看见,问道:“怎样,写得如何?”

    “你作的诗,自是极好的。”倚天答道。

    “那,你可喜欢?”

    “……喜欢得很。”

    青莲的眼角眉梢便都是笑意,道:“难得你喜欢,那我就再作几首吧。”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内踱步,踱至窗边时开口说出两字,一偏头却看见那方才还说着喜欢的人已红了脸闭眼捂耳。青莲正要取笑,蓦地发现窗外有异状,他定睛一看,猛地推开窗户飞掠出去。

    倚天一惊,奔至窗边向下看,只看见青莲如燕般的身影。在路人的惊呼声中青莲落于地面,足一点地又飞身上楼,翻窗进来,落在倚天身边。

    倚天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青莲不答话,只往倚天身边凑了凑。他右手握了拳,此时小心翼翼地张开,露出掌心上小小的一点。

    他脸上泛着不知是冻出来的还是饮酒所致的红,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今年的第一片雪,我可为你捉来了。”

    倚天怔了怔,看向窗外,外面果然飘起了零星的雪花。他心念一转,顿时哭笑不得,问道:“你突然给我传书说要回来,就是为了赶这第一场雪?”

    “实不相瞒,正是如此。”

    “可是有什么说法?”

    “原本是没有的,只是有天晚上神仙给我托梦,让我年年陪你看雪。我不敢怠慢,就急忙赶回来了。”

    倚天只觉青莲实在是小孩行径,无奈摇头,听到青莲让他抬起手,也就照做了。

    青莲覆上倚天的手,将他用内力护住的“第一片雪”放在倚天掌上,笑道:“好了。”

    没有内力护持,雪片立刻就融化了。倚天感受着掌心上的微凉,听见青莲说:“楼下有小贩在卖糖葫芦,颜色火红,十里飘香,我们下去买两根?”

    倚天的心逐渐被暖意胀满,他笑了笑,道:“好。”

    这场雪来得突然,势头也猛,等到他们走到街上时雪已下得很大了。披风又回到了青莲身上,他踩着绵软的雪,看着倚天的背影。

    叫卖糖葫芦的小贩已不见了,许是换了个地方,两人也不急,边逛街边寻。青莲走着走着突然闪进一旁的店铺,倚天又走了两步就发现了,也不再向前走了,站在原地等着青莲。很快青莲就出来了,手里多了把纸伞。他撑开伞,伞面上绘了花鸟。

    伞有些问题,他弄了一会儿才完全撑开。雪下得愈发大了,只这一会儿两人皆白了头。青莲将伞举起,向倚天走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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