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made to last.

【英零】光荣与梦想(上)

    *本子完售啦,把文放出来混个更(。)看过的也请不要吝啬小红心小蓝手啦。

 

   00.

    “我也有一个梦想。”

    十八岁的天祥院英智站在舞台上,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台下,缓慢而平静地说道。

    “我想当一名偶像。”

    没有人回复他。天祥院英智笑了笑,将一缕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拨开。他接着说:“我知道在这个国家里拥有和我一样的梦想的还有很多人,为了让他们实现梦想,也为了让喜爱偶像的普通人们获得更多的快乐,我想要把偶像提升到文化的高度,为它构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他越说声音越小,但依然坚定,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朝台下鞠了个躬。“天祥院英智,梦想是成为一名偶像。”

    直起身子,他转过身准备走下舞台。走出几步后,他借着高处的优势,发现之前他没有看到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天祥院英智错愕地立在原地。台下的小角落里,他唯一的听众隐藏在阴影里静静地注视着他。天祥院英智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迅速武装好自己,面上还浮现出平日里春风般的微笑。一瞬之间,他已经从怀着梦想的高中生化为随时可以御驾亲征的皇帝。

    但他的对手对此无动于衷。朔间零放下环在胸前的双手,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01.

    天祥院英智在图书馆遇见了朔间零。他是从花园小径那边过来的,路上没忍住摸了摸刚刚长出没多久的新叶子,因此被晨间的露水打湿了袖口。他挟着晨风走进图书馆,扑面而来的浑浊也没能冲散他身上的青草气息。他来得很早,图书馆刚开没多久,因此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多做耽搁,径直走到书架前寻找昨晚莲巳敬人托他带到学生会室的书。

    手指轻轻拂过书架上各种各样的书脊,找遍整个书架也没能找到目标书,天祥院英智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记性。不过这里有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天祥院英智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一下。敬人昨天又留下来处理文件,放学的时候还跟自己说第二天绝对不早起,所以应该过一会儿才能来吧。

    天祥院英智这么想着,手伸向放在正数第二层的书,头却偏向了另外一边。刚刚他回头张望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这让他很好奇。

    抽出书抱在怀里,天祥院英智悄悄往回走了几步,伸长脖子去看。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有人在他之前就来了图书馆,坐在离他颇近的地方背对着他,看发色和发型,是朔间零。

    朔间零靠在椅背上,面前摊开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相册,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他也一动不动,像是对妨碍他霸占整个图书馆的人并不关心,因此天祥院英智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天祥院英智只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就收回视线,同时下意识地躲避着朔间零可能投过来的目光。他把头转了回去,怀里的书也烫了起来,他有点想立刻找到莲巳敬人要的书然后离开,但又一点也不想挪动腿,纠结了一秒,他选择打开手里的书,装作没看见朔间零。

    回顾过往与朔间零交恶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直至今日也十分冷淡,打照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单独相处。所以天祥院英智把自己此时的心跳加速归咎于对陌生情况的不熟悉,但他很快发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比起对陌生事件的吃力掌控,更令他不安的还是坐在那里的那个人。       

    他小心地翻动着书页,让它们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哗哗”声响,他迅速地读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文字,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沉迷其中。在翻过五页之后,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留意着旁边的动静,朔间零似乎看入神了,迟迟都没有翻到下一页,他不由自主地把背挺得更直,想偏头看一眼却不敢。

    不知怎的,他竟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大概又是什么“似曾相识”的“灵异”感觉吧,天祥院英智边翻书边漫不经心地想。与其纠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对朔间零的存在这么敏感。

    天祥院英智看着眼前的白纸黑字,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几天之前他有一次突然不想回家,于是打电话通知司机晚点再来接,挂掉电话,他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借此平息血脉中的兴奋与激动。

    白日时分他站在舞台上向全校宣布“DDD”即将开始,煽动性的话语小有虚假多是真心,竟把自己也说得亢奋起来,这要是告诉了涉他肯定会大笑着调侃一番,于是索性自行调解。他从教学楼走到操场再走上花园小径,夜幕已经降临,操场上空空荡荡,清爽的晚风被他一个人享用,说不出的惬意。他想起散步好像还是另外的谁的爱好,但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直到他踏上花园小径,离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他眯了眯眼睛,发现那人竟是朔间零。想起来朔间零自称吸血鬼,只在晚上进行活动,他马上就释然了,但既不想上前打招呼又不想转身原路返回,干脆悄悄地躲进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朔间零并没有发现这不速之客,他站在小路中间微微抬着头,直视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洒下来,给这吸血鬼披上一层柔柔的银纱。天祥院英智悄悄注视着这一幕,他记得朔间零白天刚刚被他“处刑”,以此人的老爷爷体质来看,此时应该疲累不堪才对,难道他是专门来这里吸收月光补给能量的吗?

    天祥院英智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他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把呼吸放轻,定了定神才发现并非是自己暴露了。朔间零收回了投向天边的目光,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光之下独自一人神思恍惚,在谁看来都是凄凉萧索的一幕,但天祥院英智却不这么想,他看着朔间零的背影,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另一个人。

    日日树涉。

    涉就像太阳,明明拥有一头浅淡的银蓝色长发,光芒却耀眼得不能直视,仅仅是看着都会带来灼伤的痛感。他是那样平易近人,却又那样遥不可及,花上一辈子的时间都未必能将那光芒拢住一丝一缕,等好不容易稍微接近,想伸出手去触摸时,他已跃到另一片天地中去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身为日日树涉的同伴,却有着和他不同的色彩,如果说涉的颜色是明亮的,那他就是恬淡的,他站在月光下,像另一个月亮。天祥院英智注视着朔间零的背影,仿佛在这不算宽阔的后背上看到颓然与热情同在、死亡与新生并存。

    他看得有些入神,所以在朔间零向他走来的时候大吃一惊,差点就发出了一声低呼,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朔间零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扶着灌木丛在地上坐了下来,这次天祥院英智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天祥院英智把呼吸声压得更低,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罔顾身份做出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但他知道现在跳出去或者动一动都会带来不太好的后果,而且会打破此时的宁静。于是他选择继续偷偷摸摸地像个偷窥狂一样猫在灌木丛里,尽管他的脚已开始有点发麻。

    朔间零单手撑着地,遥遥地看着无边夜色,月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他的黑发镀上一圈光辉。他脸上是一副轻松的表情,看起来对今夜很满意,但眉宇间有几分隐隐的忧愁和凌厉。

    是在挂念着DDD的事吗?天祥院英智想。这个五奇人的头头,协助Trickstar动摇学生会统治的人,被他公开处刑的人,唯一一个听到他真实的演讲的人。又在想着要怎么阻挠他的任性妄为吗?还是……在思考着白天无意中听到的话?

    天祥院英智的胸腔中突然涌出一股激动,如一团烈火般烧灼着他的喉咙,他想知道朔间零的看法,想知道自己在这位“前辈”眼中究竟是稳重的策略家还是胡闹的小毛孩——他从未如此渴望过别人的肯定。

    他突然对朔间零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以前的朔间零和现在的朔间零,他都想去了解,想看穿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特别。

    朔间零像是坐累了,收回撑着地的那只手,拍掉灰尘以后他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对红眸就这样撞进月光里,也撞进天祥院英智的眼里,像他小时候看过的花灯。

    天祥院英智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意识到自己此时离朔间零是这么的近。不同于涉的遥不可及,朔间零就在他眼前,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也不同于涉的耀眼,朔间零连光芒都是温柔的,虽淡然,但与天上的月同辉。

    这样的温柔的月光,是能包容所有丑陋,也能洗净所有罪恶的吧?

    在天祥院英智恍惚的时候,朔间零站了起来,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向小径深处走去了。直到他走远,背影消失不见,天祥院英智才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他已站立不稳,刚出来就腿一软,正好坐在朔间零刚坐过的位置上。他看着空荡荡的小径,立誓要再狠狠地打败朔间零一次,让他站在和他同样的高度上,然后他将从自己那颗早就黑透了的心脏里剜出仅剩的那点爱与温暖,不惜一切代价地扑进那片月光之中。

    ——这一切都是扯淡。天祥院英智摇了摇头。他实在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产生那样荒唐的想法,大概是被风吹傻了?他嘲笑着自己,可是心脏依然在不安地跳动,呼吸也依旧不稳,他又勉强看了两段字,终于忍不住把书合上放回去,转身走向朔间零,想装成恰好路过的样子。

    绕到朔间零那桌的对面,天祥院英智不经意地瞥了眼朔间零,看见后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天祥院英智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就没有听到过翻动相册的声音。他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紧张了半天的人其实一直在睡觉吗?

    看上去像是从昨天晚上就待在这里了。天祥院英智站在原地打量着朔间零。朔间零的头稍微歪着,看着好像睡得蛮熟,脸上写满了毫无防备。

    天祥院英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朔间零,他见到的要么是英姿勃发的学长,要么是志在必得的对手,再就是几天之前在花园小径见过他一次。天祥院英智有点不想移开视线,又怕朔间零突然睁开眼睛与他的目光相撞。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他想过去把朔间零送回他那个棺材里,可还是不敢。

    最后天祥院英智夹着带给莲巳敬人的书给日日树涉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一下老友。当他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他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看待朔间零了。

    02.

    DDD最终以Trickstar的胜利为结束,天祥院英智冒着丢掉SS出场机会的危险举办的比赛戏剧性地达成了它最初的目的,Trickstar将会代表学院参加在年末举办的SS,也将作为参战组合得到学院全方位无条件的支持。而作为失败者,Fine以一票之差落败,实力也有目共睹,因此并未受到质疑。学院内部的革命也胜利了,学生会政权趋于瓦解,学院进入了新的和平时期。

    “虽然很不甘心,但你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莲巳敬人说。

    天祥院英智摇了摇头:“不,征程还没有结束。”

    他们并肩坐在屋顶上,头顶是被夕阳染得深深浅浅的天空。莲巳敬人拿着手机翻看他以前保存的插画,色彩运用得再精妙也比不上大自然的杰作。“真美啊。”莲巳敬人放下手机,手撑在砖瓦上,仰头看着天上一块橙红色的云彩,脸上露出春风般的微笑,如同河水解冻。“真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我去给你买画布和画笔?”天祥院英智问。他心里知道就算有工具好友也失去了绘画的能力,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但他还是这么问,而且语气庄重。

    果然,莲巳敬人摇了摇头:“我早就不画画了,而且我画的是漫画又不是水彩画,这个工作还是委托给别人吧,我想一想该用什么歌颂扬夕阳。”

    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天祥院英智暗暗摇了摇头。莲巳敬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天祥院英智说:“我要回去处理文件了,你快点回家吧,我不想一会儿被你家的人用短信轰。”

    “知道了,知道了。”天祥院英智随口应付着,看了一眼莲巳敬人就把头转了回来。天上的云在缓缓移动,整个天空一片暖色,他头顶的云已不是刚才那块。天祥院英智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晚霞,但晚霞并未映入他的心里,他在想着别的事情。

    虽然在DDD上的失败并未造成多大后果,但隐患已经埋下,如果不找机会再次进行完美的表演,不仅会让观众失望,也镇不住学院里的其他学生。学生们膨胀的梦想已经表现得差不多了,这其中哪些有利哪些无用还需要判断,必要时再予以扼杀。还有皇帝之位……他虽然已经被赶了下来,但还没打算承认自己是败者。

    天祥院英智正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天祥院英智摸出手机打开短信,忍不住笑了。

    「汝到底想做什么?」

    天祥院英智的心情愉悦起来,好像这几个字比火烧云还要美丽一样,他边哼歌边回复了短信。

    「追求你呀。」

    他回复得很快,对方的手速却堪忧,天祥院英智也不着急,干脆把脑袋里那些计划都清空,只专心想着这个人。手机又是“叮”的一声,这次的短信比刚才长了一点:「捉弄吾辈并没有什么好处,天祥院君还请就此停手吧。」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你是志在必得☆」

    等了五分钟也没有新短信进来,天祥院英智知道对方是不愿意跟他废话了,于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朔间零的手机号是他以前从青叶纺那里要来的,一开始给的备注是“朔间前辈”。青叶纺告诉他那个人不太擅长使用电子设备,像是跟现代社会脱节了似的,所以手机也很少使用。青叶纺还说,你们两个彼此都不认识对方,贸然打电话过去不太好吧?

    天祥院英智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只是要个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他心里想着还是先存着号码比较好,如果以后真的有必要,自己还抓到了他的把柄的话,打个电话威胁下他也算不错。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打,朔间零的号码就这样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直安静地躺在天祥院英智的通讯录里。

    如果不是因为要展开短信攻势,朔间零大概现在还不知道天祥院英智已经掌握了他的联系方式。

    天祥院英智手一撑地站了起来,瞥了眼天上碎絮般的云,忽然心中一动,把手机又掏了出来,点开短信,把联系人备注从“朔间前辈”改成“夫人”。   

    改完以后,他像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地走了。

    朔间零站在小卖部里,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纸片。

    纸片是从一张完整的信纸上撕下来的,淡蓝色,凑近还能闻到好闻的香味。纸上的字清秀中带了几分凌厉,很是赏心悦目,唯一的败笔是下面署着天祥院英智的名字。

    朔间零左臂夹着面包,右手握着番茄汁,左手还捏着纸片,十分苦恼地走出小卖部。刚才售货员暧昧的眼神还在他眼前晃悠,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去吧,我的爱

    轻轻地,平静地离开

    去往那扇门,和我一起飞翔

    我将奔向你温暖的怀抱」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句,但内容是赤裸裸的示爱,难怪售货员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朔间零叹了口气,把纸片翻过来,看到背面还写着一句话:「集齐四张可到学生会兑换惊喜礼物哦!」

    朔间零胸口一窒,抬手把纸片扔了出去。淡蓝色的信纸被晚风载着,飘飘悠悠又落到他脚边。朔间零看着无辜的纸片,终于还是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大约半个月以前,也就是DDD结束后一周,朔间零的生活开始莫名其妙起来。先是不时就能在各种地方找到的纸片,然后是轻音部里隔三差五出现的零食,再然后是连续两次没有抢到生火腿沙拉,失望地回去以后发现本该被抢走的一份就放在自己的棺材盖上。朔间零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粉丝,后来又以为是普通科的女孩子不远万里地来追求自己,这些他见得多了,因此虽然奇怪却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最新的纸片上写了天祥院英智的名字……

    朔间零在震惊之后脑子一转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专门在白天起床到表演部堵日日树涉。对方坦然地承认自己是有帮忙出谋划策,朔间零看日日树涉恬不知耻的表情,拿他没办法,又怕在外面待久了遇到天祥院英智,只好托日日树涉向天祥院英智转达自己的感谢和警告。

    结果天祥院英智不但没有收手,还变本加厉起来。他知道朔间零会在傍晚的时候去小卖部,所以买通售货员帮他递纸片,几次之后朔间零就不去了,他在棺材里囤满了粮食,以为这样就可以躲掉天祥院英智,没想到第二天乙狩阿多尼斯就告诉他他在货架上看到一张用胶带黏着的指名给他的纸片。朔间零心想幸亏阿多尼斯君及时撕了下来,不然天祥院英智在追他的事岂不是要传遍全学院,那也太可怕了。

    朔间零一点也没有从普通过活的高中生变成被人追求的香饽饽的欣喜,对于天祥院英智这么做的目的和动机,他是一点也不明白。在朔间零的眼里,天祥院英智是一个很有野心又很聪明的人,他自知寿命短暂,所以更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比谁都走得快,别人还在为自己的未来发愁的时候,他已经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走得太快了,所以看不到很多东西,也可能是先天成长的环境让他看不到这些,以至于他强大得不像个人,又比人还要软弱。

    朔间零怎么想都觉得他和天祥院英智不是一路人,人家肯稍微走慢一点抽时间来追求他的原因他也不是很明白,能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耍他寻开心,毕竟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天祥院英智很容易就会到身体的极限。

    朔间零当然不能任自己就这么像猴一样被耍,他拿起手机,想了想之后给天祥院英智发了条短信,然后他站起来,把淡蓝色的纸片放在柜顶上。

    03.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

    “哼,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我不过是跟你打声招呼,话我是一定要讲的。”濑名泉冷哼一声,“我也觉得你选的那首歌不合适,那不是什么姑娘写给要去法国的恋人的吗?你怎么想的?日日树让你用的?”

    “不是啊,我自己看见的,觉得很适合我的心境就拿去用了。”天祥院英智笑眯眯地从货架上拿下一瓶番茄汁,濑名泉在旁边用审视犯人的目光打量各种各样的食品。对于天祥院英智的回答,濑名泉十分不屑。

    日日树涉那大嘴巴一不小心还是把天祥院英智正在追朔间零的事透露出去了,不过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守泽千秋当时就拉着濑名泉和羽风薰,顺手还拽来了路过的莲巳敬人,非要组成一个助攻小组。濑名泉当时脸都僵硬了,天祥院英智还谈笑自若,还一一感谢了他们三个,搞得濑名泉说不出话。

    后来天祥院英智悄悄地跟濑名泉说:“你们几个里面只有羽风君还有点用。”

    濑名泉当时就震惊了,他一屁股挪到离天祥院英智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打破这个表面上的亲昵。“哈?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天祥院英智眨了眨眼睛,“我走不开的时候轻音部的零食不是他放的?花不是他挑的?”

    “那……”濑名泉想想也是,他和朔间零除了生日一样以外基本上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守泽千秋也差不多,莲巳敬人的立场又比较尴尬,他们这个没什么用的助攻小组里确实只有羽风薰能派上用场。“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天祥院英智愣了愣,摸了摸鼻子,说:“不好意思,习惯了。”

    濑名泉暗暗摇头。

    濑名泉最后只拿了瓶乳酸饮料,在后面看天祥院英智又拿了一堆零食,嗤笑道:“我看用不了多久,睡间他哥就要变成全偶像科最胖的人了。”

    天祥院英智意味深长地看了濑名泉一眼。“不会的,他吃的不多。”

    那你还买这么多?濑名泉懒得说话。

    结完账天祥院英智就走人了,濑名泉问:“不搞小纸片了?”

    “不搞了。”天祥院英智摆摆手,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他先到轻音部把买来的零食藏在各个地方,然后过去看了眼棺材。棺材里是空的,朔间零不知道去了哪,他也不在意。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外面阳光正好,他翘掉了下午所有的工作和练习,专心在一间空着的社团教室里等一个人。

    手机里还躺着他给朔间零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朔间零没有回。大概我的短信发在他手机上显示的还是一串手机号吧。天祥院英智一边想一边用手指把手机屏幕擦干净,指尖不时在“夫人”上面划来划去。

    社团教室里没有椅子,天祥院英智席地而坐,靠着墙漫无目的地等不知何时才会来赴约的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他所处的这一块地方照得明明暗暗,他平稳地呼吸着,太阳的影子一点点从他身上溜走。

    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写着:「别在吾辈身上浪费时间了,汝不是还有更想做的事情吗?祝汝心想事成。」

    他祝我心想事成。天祥院英智闭上眼睛。他几乎能想象出朔间零在被他骚扰这么多天以后的苦恼表情,还能描绘出朔间零打了字又一个个删掉的样子。他避开了“时间有限”“庞大野心”等听起来不太美妙的词,还祝他心想事成。天祥院英智想,朔间零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正因为温柔,他看上去没有防备,实际上却无懈可击,而天祥院英智正是利用了他这颗柔软的心,他在赌,赌朔间零狠不下心无视他这么多天的示好,赌朔间零不忍心真的刺伤他,赌朔间零会来赴这个邀约。

    天祥院英智握着手机,靠在墙上把脑袋放空,他本来想在这个下午休息一会儿,可是恍惚了几分钟以后又觉得不能浪费时间,于是又把事情一点点装回大脑。他思考着刚有个萌芽的马戏团具体要怎么安排,为这次演出又要谱几首新曲,下一步该怎么训练……桃李的能力还要继续发掘,弓弦的配合还能再完美一点……他很快就投入了各种设想之中,一个个伟大的战略在他单薄的身体里形成。他闭着眼睛做着种种打算,抽空还要思考一下当前演艺界的形势和天祥院家最近的动态。在反反复复的否定和重来中他终于一一求出了还算满意的答案,掉进了温暖的疲倦中,在阳光里睡着了。

    天祥院英智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一偏头就看见了朔间零。朔间零回身关上门,后脑勺对着他,关上门后在原地站了一秒,转过身体,露出带着无奈表情的脸。

    天祥院英智坐在地上跟朔间零大眼瞪小眼,朔间零把背在后面的右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大束花。“还给汝。”他不咸不淡地说。

    天祥院英智看了朔间零一眼,伸手把花拿了过来,凑近一看,花朵中间夹着一叠纸。天祥院英智把花放在腿上,拿出纸片挨张看过去,笑着说:“还真集齐四张了啊。”

    “因为这四张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系列的。”朔间零说,“有什么事就请说吧,吾辈一会儿还有训练。”

    天祥院英智饶有兴致地看着朔间零,朔间零脸上的倦色还没褪尽,眉宇间还有点睡眠不足的不耐。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什么事。”

    “是吗?那吾辈就先走了。”

    “等一下。”天祥院英智说。朔间零站住了,回头冷冷地看着他。天祥院英智抱着花束站起来,伸手把花递到朔间零面前。

    朔间零没接,只冷冷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祥院英智还是笑眯眯的:“追求你呀。”

    “消受不起。”

    “是我高攀。”

    “汝把吾辈叫来这里就是为了通知吾辈汝将要展开更猛烈的追求攻势?”

    “差不多吧。”天祥院英智笑了笑,“还有争取与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啊。”

    朔间零低头看了眼递到他面前的花束,红蔷薇在包装纸里娇艳地盛放,他又抬头看向天祥院英智,后者的脸被挡在花束后面,衬得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汝应该知道吾辈的答案。”

    “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管你怎么回答。”

    朔间零被气笑了:“那就随汝的便吧。”

    他到底还是没接那束花,推开门就走了出去,反手狠狠地关上。天祥院英智看着门在他鼻子前面毫不留情地合上,挑了挑眉毛,低头往花上面吹了口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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