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Goldfish（12）
*大招好啦！！（）这个字数，很害怕。
*往后三天下午都有开学考试，提前给自己奶上一口。
刚在赵云家里安顿下来的时候，韩信的整体状态还是垂头丧气的。人间的事他什么都不懂，跟赵云说话说多了都怕说错。赵云一周要上六天班，平时怕韩信自己出去再出什么事，都把韩信反锁在家里，到了晚上才带韩信出去透气顺便熟悉环境。叱咤东海的龙太子到了人间立刻变成胆小的金鱼，寸步不离地跟着赵云，有点风吹草动就去抓赵云的衣角。
赵云笑着说：“你这样不行啊，你就不怕我把你养熟了，以后让你帮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韩信心里“咯噔”一声，嘴上说：“跟着你好歹有饭吃，跟别人说不定饭都没得吃。你要干坏事，可以啊，等我摸清你在干什么事，我就把你打晕。”
后来韩信彻底把这一片弄熟了，也清楚了赵云不是他自己说的那种人。他单独行动不再是问题，能坐公交车去蛮远的超市采购，也不再害怕见人，别人问他为什么不上学，谎话他张口就来。
他刚来人间的那几天，晚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东皇太一和海里的事物。白天的时候也坐在床上想家，一边想一边叹气。但渐渐的他连东皇太一也不怎么想了，起初他眼里的世界很大，后来慢慢缩小，如今小到只容得下赵云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再强烈地想回家，甚至连变得稳重的方法也不太想寻找，每天早上送赵云上班，每天晚上等赵云下班，他觉得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韩信从周一开始就期待周日，周日赵云放假，一整天都可以陪他玩。但这个周末跟以前的都不太一样。
赵云也不知道是这两天累到了还是吃错了东西，吃午饭之前就隐隐的不舒服。他带着这股难受劲儿上了回家的车，结果罕见的晕车了，回到家强忍着吃了半碗饭就躺床上了。韩信匆忙收拾完桌子就回了卧室，赵云不想让韩信担心，还强撑着跟他说笑，但韩信在人间待了这么久，眼力早就有所提高，二话不说掀开被往赵云身上一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还拿来了水果糖。赵云安静地含着糖，含着含着就到卫生间去了。
韩信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呕吐声急得直打转，没一会儿响起了冲水声，赵云白着脸推开门。韩信赶紧把手里的温水递过去，赵云接过水杯又把门关上了。
一番折腾以后赵云总算稳定下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睛都懒得睁。韩信一会儿给赵云掖掖被角，一会儿隔着被给赵云拍背，还俯下身拿额头去贴赵云的太阳穴。赵云难受的打蔫，韩信担心赵云发烧，他俩谁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是否过分亲密。
赵云蹭了蹭被子，突然笑了。韩信倚在一旁的被上打算随时起来照顾他，问道：“你笑什么。”
赵云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连谢谢都不好意思说，现在倒会照顾人了。”
韩信瞪了他一眼，一腔真心实意嘴上满不在乎地连着说了六个“谢谢。”
赵云又笑着看了一会儿韩信，眼神越来越飘忽。他低低说了句：“时间过得真快。”
韩信还没来得及接话，赵云就闭上眼睛，然后再也没睁开了。
韩信又盯了赵云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自己也盘了起来。天气凉了，韩信现在直接睡床，原来窝着的那床被子则盖在他身上。韩信吃胖了，盘起来的时候体积大了一点，但还能凑合睡。
他在黑暗里看了眼赵云，然后合眼进入梦乡。
赵云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睁眼的时候已经很亮了，些微日光透过窗帘，把房间照得昏暗。他看着天花板发呆，旁边突然响起一句：“醒了？”
赵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应完才发现不对。这是个陌生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他身边响起，像沉进一片大海。
他偏头一看，韩信正侧躺在他旁边，一只手撑着脸。这是韩信又不是韩信，还是那副眉眼，嘴唇依旧柔软，但眉眼已经长开，嘴唇更加丰满。
赵云愣愣地撑起身子，韩信赶紧过来扶他，让他靠在床头，然后像平常一样问：“还难受吗？饿没饿？想吃什么？”
赵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韩信？”
听见上挑的尾音，韩信长开的眉眼间露出一点赵云熟悉的得意。他抱着胳膊，问道：“怎么样，这个礼物惊不惊喜？”
“太意外了。”赵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为什么说是礼物？”
“因为你是第一个见到这个样子的我的人，我自己都没见过。”顶着二十五岁外貌的韩信拉开窗帘，跳下床去翻镜子。他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看一眼床上的赵云，又看看镜子，扯下嘴角摇头。
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进来，赵云清晰地看见了韩信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再往下看就是宽肩窄腰，还有修长的双手双脚。赵云笑起来，说：“摇什么头啊，挺帅的。”
“没有你帅。”韩信诚恳地说。
他把镜子放回去，合上抽屉，转身往屋外走。路过床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揉了把赵云的头，力道没掌握好，赵云本来就挺乱的头发被他揉成了鸡窝。赵云吃了一惊，扭头看去，看见韩信本来要走出去了，又折了回来，倚在门边冲他笑：“我去给你做饭，快点吃，吃完带你去玩。”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赵云掀开被子，慢吞吞地套上厚衣服。身体暖了，脸上也烫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赵云习惯性地要往韩信碗里夹菜，结果被韩信抢先一步。赵云看着自己碗里多出的那块鱼，愣了愣，抬头对上韩信带着清浅笑意的脸。他这才想起来今天的韩信不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少年了，并且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是。他决定问问：“你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了吗？”
“啊？”韩信反应过来赵云指的是他现在的外貌，回答道，“不是啊，就今天一天。我的法力还不够支撑我长久地保持现在的外形。”
赵云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信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赵云不能说是因为他习惯了照顾少年韩信，也不能说韩信长大了就不方便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了，只好说：“那我就不用换双人床了。”
“你还有闲钱换床？”韩信说。他说完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又补充道：“我要变大就得消耗更多法力，就会吃的更多，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喝西北风。”
赵云笑起来：“那我还要谢谢你没变大呀，保障了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两个人又笑着调侃几句，就安安静静吃饭了。赵云洗完碗，出来没看见韩信，一进卧室看见韩信捏着下巴站在衣柜前深思。赵云走过去一看，韩信的视线对着的都是他平时的衣服。
“我没衣服穿了。”韩信歪头看着赵云，做出无辜的表情。
没有少年的可爱外貌做加成，这个无辜非但没表现出无辜的意思，反而还有点欠揍。但没衣服穿是事实，赵云扫了眼韩信身上白衣白裤的出厂标配，说：“那你只能穿我的了。”
韩信心里窃喜，借着挑衣服的理由和赵云挨得很近，两个人的肩膀不时撞到一起。赵云拿了衣服裤子扔到床上，回头一看韩信，发现了他之前没发现的东西。韩信借着高马尾的优势看起来才堪堪和他一样高。
赵云“扑哧”笑了出来，笑的韩信一头雾水。赵云忍着笑意，抬手比了下两人的个子，韩信反应过来，立刻冷哼一声。
韩信指名要穿他俩第一次逛街时赵云穿的那件灰色衬衫，因为天气冷，又加了外套。好不容易出了门，赵云走在后面，看韩信高大不少的身材。“我们去哪？”
“看电影。”
“什么电影？”
“去了就知道了。”
龙太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赵云在后面跟着，人少的时候就上前两步走在他旁边。韩信走几步一回头，走几步一回头，赵云奇怪地问他：“你总看我干什么？”
韩信义正言辞地说：“怕你走丢了。”
“我还能走丢？”赵云气笑了。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的时候不好意思拉他的手还要偷偷拽他衣角？考虑到韩信现在的心理年龄估计还只有十五六岁，赵云决定不跟他计较。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哺育了小鸟的老鸟。小鸟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反哺他还跟他耀武扬威。他心里没有委屈，只有好笑。
韩信挑的是一部探险片，售票小姐看到两个大男人一起来看电影还觉得有些奇怪，报了影片名字以后就不觉得奇怪了。看这场的人很少，他俩拿了七排的座位，但其实满场乱窜也不会有人管的。
韩信还是第一次看电影，在外面装得若无其事，关了灯一片漆黑之后他就开始露怯，没抱爆米花的那只手又开始找赵云的衣角。赵云心里乐得不行，干脆把手递过去让他抓。
指尖碰到温热的手背，韩信触电似的收回手。赵云忙着看大屏幕，没太注意韩信的动作。韩信在黑暗里兀自心跳如鼓，他又把手伸过去，覆在赵云的手背上，轻轻握紧。
赵云平时也不怎么看电影，在影院里看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快就投入到电影中去了，手就这么一直握着。韩信一边看一边吃爆米花，在屏幕特别亮的时候悄悄地看赵云被照亮的侧脸。看了几眼他就觉得头脑发晕，手心开始出汗。
他们两个偶尔也会嘻嘻哈哈的打闹，揉揉头拍拍肩膀，前两个礼拜还抱在一起睡觉。这都是比握手更加亲密的动作，可韩信就是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喘不上气。他的掌心出汗，赵云也感觉到了，但只以为他是看电影紧张的，还把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这下韩信更要窒息了，但好在电影开始放水下镜头，韩信定了定神，凑过去给赵云介绍出现的几种鱼。
影片声音大，韩信提高了音量，但嗓音还是低沉。赵云只感觉热气不断地喷在自己耳朵上，磁性的声音萦绕不散。现在轮到赵云心跳如鼓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电影看完，两个人都去洗了把脸。韩信之前特意研究了一下这一带，找饭店也毫不费力，只是变大以后果真名不虚传，一顿饭花的钱比电影票还贵，韩信攒的钱一下见了底，赵云只好出手相助。
过马路的时候赵云习惯性地去拉韩信的手，拉到的是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赵云愣了愣，韩信回握上来，指腹还在赵云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赵云低头一看，在原来能直视韩信的高度上看到了韩信的手臂。他抬起头，韩信正在专注地看着过往的车辆，眉头微微蹙着，嘴唇轻抿。
赵云有些走神，在韩信向前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因为落后一步，就这么被韩信拉着过了马路。到了对面也是韩信走在前面，走到拥挤的人群中时韩信还会注意护着他。突然从保护的一方变成被保护的一方，赵云心里有点不适应，但这点别扭很快就被温暖冲散了。
他突然想起貂蝉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放学时他目送同学成群结队的走远，然后一个人回家。晚上失眠的时候会突然接到刘备的短信，他偷偷穿上衣服下楼，刘备就在楼下等他，然后揽着他一起看月亮。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愿意站在他身边，没有让他孤单一人。
走着走着就到了商店街，还是路边的夹娃娃机，还是最后一个机器。韩信一马当先，长腿一迈就抢占了座位，投了币，娃娃机开始运转。
老板还在旁边看着，他记得赵云，笑呵呵地问：“小伙子又来抓娃娃啊？”
赵云觉得抓娃娃实在是没有男子气概，指了指座位上的韩信：“我陪他来的。”
韩信抬起头，老板看了看韩信，惊讶地说：“哎哟，这是你弟弟他亲哥吧？长得真像！”
韩信沉稳地笑了笑：“那孩子去上补习班了，我给他表哥抓几个娃娃。”
老板的目光在韩信和赵云脸上游移，最后还是觉得样貌更加成熟的韩信更靠谱，笑呵呵地说：“好，好，都知道陪弟弟玩，都是好孩子。”
赵云觉得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阳都快下山了，两个人才回到家。赵云边脱衣服边想晚上做什么菜，但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瘫一会儿。换好衣服走进客厅，赵云看见沙发上扯开的糖果袋，走过去拿了块糖，心想也不知道韩信还爱不爱吃。
正好韩信过来了，身上还穿着赵云的衣服。赵云扬了扬糖果，问：“要不要吃糖？”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先震了一下。韩信被包裹在赵云的气息中，看着赵云瞬间落寞下去的表情，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
他走过去，连糖带手一起抓住。赵云还没从回忆里出来，还是无精打采的，被韩信抓住手也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他看见韩信越来越靠近的脸庞，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也许是被热气喷得发晕的缘故，他本该推开韩信，但却闭上了眼睛。
两双嘴唇眼看着就要贴上了，韩信微微张了张嘴。这一张就出事了，韩信一下从二十五岁的大好青年变成了小孩。赵云察觉到不对劲，睁眼一看，看见顶多也就十二三岁的韩信站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赵云又看懵了，而小韩信看着刚刚还近在咫尺的赵云的唇瓣如今已是天涯海角，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像海浪一样涌上来，小孩子的眼眶里顿时就有泪水在打转。
这下可把赵云吓坏了，他赶紧抱起韩信往卧室走。把韩信放床上一看，小孩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落泪，还觉得很丢脸，一上床就背对着赵云。
赵云伸手把韩信的身体扳了过来，看着头都不敢抬的小孩。赵云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自己快得像要挣脱胸腔的心跳中拨开韩信额前的碎发，在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韩信的身体一下就僵硬了。良久，他猛地推开赵云，闪电一样猫进了被子里。
TBC
